叶归尘耸了耸肩，不敢上去碰那个表情不善的人。
“也没什麽，只是我和赵珩是兄弟罢了，而刚才那个赵丞相不巧的是以前认得我。”
北辰移倒是很大方地将事情倒了出来。
可是，问题好像不是出在这里吧？
现在要关注的事情，应该是丧德败伦的问题吧？不仅断袖还乱伦，这岂是一个风清云淡就说得过去的事？
但，众人看了看北辰移脸色不佳的样子，谁也没兴趣开口说个什麽，见北辰移要往皇极殿赶，知道大约过一会儿要和那个赵珩沟通沟通某些问题，於是众人便“咻”地作鸟兽散了。
北辰移在皇极殿并没等多长时间，就听到身後传来赵珩的脚步声。
那人这次没再像往常那样兴奋地跳入他的怀里，而是静静地立在他身後，那种死一般的宁静让北辰移觉得两人虽不过近在咫尺，却比天涯还要远，他第一次感觉咫尺天涯这四个字说得还真是不一般的高杆。
“你……是我的皇弟？”
第七十四章
赵珩轻轻的声音带著某种让北辰移感觉极不舒服的调调。
──他不喜欢这种调调，好像他们必须面临分离似的。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不论他是谁，他只是他的小珩，其余的，反正他从未觉得那些被某些人视为秘密的事他在意过。
他是皇子，他是赵珩的兄弟，这些事，他，从不觉得它们是。
难道仅仅是有了那个人身上的一点东西，他就可以成为皇子了吗？他就可以和皇上是兄弟了吗？那个人，那个人，从未给过自己父爱啊！给了自己的，倒是另外一种……爱……
“从血缘上来说，是的。”
他转身，直视著赵珩。
“难怪那次萧三十说我们长的像了，原来我们竟是兄弟！”
赵珩的心里乱极了，无助而惘然地低声喃喃。
他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一辈子呵宠自己的人，哪知……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个世界，原来竟然可以这麽小，从千万人中挑一个爱人也能挑到自己兄弟的头上去！
“我们长得并不怎麽像，我长得像母亲，而你……你长得很像你的父皇。像极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北辰移边失魂落魄地喃喃，边用手抚上了那人的脸。
北辰移那一种似乎神智涣散的样子，给赵珩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人，怎麽会是这般的表情，似在看著他，又似乎没在看他，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什麽叫做我长得像‘我’的父皇，他不也是……不也是你的父皇吗？”
赵珩涩涩地道出那个他不承认也不行的事实。
“除了血管里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我从没把你当成过我的哥哥，也没想过我是这个王朝的王子。”
“为什麽？是因为你是私生子的关系，所以你恨父皇？”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北辰移的脸上净是些赵珩看不懂的表情，既不像是恨，又不像是不恨，弄得他是一头的雾水，茫茫然。
“那是什麽原因，让你不承认他是你父皇？”
“我……”
要跟他说那是因为某种禁忌的爱恋的关系吗？虽然如今将心门重新打开的他已经将那段感情深深埋入了自己心中的某一块位置，但，如果他敢说出有关真相的一丝一毫，只怕不但於事无补，还会掀起不知道多大的惊涛骇浪吧！所以，他只能说……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承认。”
北辰移的解释似乎是合情合理的，但不知怎的，赵珩就是有那麽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奇怪感觉，总觉得北辰移那一句解释不像是跟自己说的，而是……像刚才他抚摸著自己的脸时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差不多，这是为什麽呢？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个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皇上，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你的哥哥，那，为什麽，还要……要做那种事，和我？”
“我……”
要说出那个原因吗？因为你长得像你的父亲？那样的理由，在目前这种敏感的时候，如果说了，他和小珩之间，只怕也就真正完了吧？他不想失去他，即使当时是真的因为赵珩长得和他父亲很像，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喜欢上了他，让他再说这种会破坏他们关系的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说不出口，便只能保持沈默。
而保持沈默的表现，当然更不可能讨得赵珩的满意。
“你……难道就没什麽可跟我说的了吗？你不会告诉我，你第一次见了我时，在明知我是你哥哥的情况下，还对我一见锺情了吧？”
赵珩心寒已极，嘲讽地问北辰移。
北辰移脸色白了白，伸出手想碰碰小珩的脸，却被他避了过去。
“是不是……从此，不许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北辰移痛楚地问。
“问题不在这些上吧，你……你既然说不出你为什麽明知我是你兄弟还要对我做那种事的理由，那接近我肯定是另有什麽目的了！你……不跟我说说那些个目的吗？”
赵珩不想也迫使自己不去看北辰移那哀切的双眸，尖锐地问。
“……看来，那个赵大人跟你说了不少的话。你放心，我……对你，除了你的身体我喜欢外，没有任何的企图，我不会来抢你的位子，如果我真有心要做这个事，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我便可以随时随地取你性命再易容成你。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也没法。随便你爱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走了。”
说完这些，北辰移越过那人，直直向门口走去，似乎是还有什麽事，他顿了下来，“小珩，我可以再抱一次你吗？”
赵珩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块雕像。
北辰移踅了回来，轻抱起他，将他放在了龙床上。
不去看那人的脸，怕看到令自己更加沮丧的表情来，北辰移只是埋头苦干，手下的动作却轻柔至极，像是怕碰坏赵珩似的，一遍遍地将他爱抚著。
“小珩，小珩，小珩……”
伴随著每一声绝望的喃喃，是那人比蝴蝶的羽翼还轻柔的吮吻。
经历了一场最柔情的欢爱，北辰移将他打理干净，从床边捡起衣物，又俯身在那人的额上深深印下一吻，这才喃喃：“小珩，我走了。”
那声走，是永别的意思，赵珩明白。
第七十五章
到听涛居、扶风居还有叶归尘住的地方告知了声，北辰移就准备出宫回纵横山庄。
他们三人听他说要走，萧三十和季平当下便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和他一起走。至於叶归尘，因为不像萧三十和季平只单身一人，他是个有父母亲人在京城的世家子弟，所以情况特殊，没走的意思，但却轻声道：“我会去纵横山庄找你的。我也送送你吧！”
“你们这是干什麽？我走是因为有必须走的事由，你们又没有什麽必须得走的原因，还可以接著做你们的事，没必要也跟著走啊！”
北辰移看著萧三十和季平的样子，不由拦住他们。
“我们本来便是他找来留住你在宫中的砝码罢了，现在你都走了，我们还留在这儿做什麽。”
萧三十说的似乎不错，北辰移皱了皱眉，知道他们是决心已下了，只得道：“那……即便要走，起码也得告诉小珩一声吧？”
“告不告诉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还是走吧！”
季平淡然催促。
北辰移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看离皇极殿越来越远，北辰移不由停了下来，看著东南方向──那儿是赵珩住的地方──半晌未动。
足足站著有一盏茶的功夫，北辰移才深呼了一口气，道：“走吧！”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四人虽有腰牌，想要出去却也难──都已经禁城了，你们还想出去干什麽？御林军肯定会这麽问的。
“我们走屋顶吧！我带著季平，萧你自己可以吧？”
萧三十点了点头。
然後北辰移用眼神和叶归尘道了个别，便要搂著季平准备跃上屋顶。
“北辰移，你站住！”
身後传来的声音让北辰移震了震。
“皇上还有什麽吩咐？如果是不想让北辰移呆在京城，北辰移可以做到。”
北辰移淡淡迎向他。
“我一个人睡不著。”
赵珩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那……随便找个男宠或是妃子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