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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美人香(145)

到了寝殿门口,孙禄又朝齐半灵行了一礼:“娘娘,奴才这就送您到这儿了,奴才告退。”

还没等齐半灵问话,他就像脚底抹了油似的飞快地离开了。

齐半灵微蹙着眉头看着孙禄走远,这才转身轻轻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没曾想,寝殿里头挂满了红色的帷幔和喜字,乍眼看去满目艳丽的大红,齐半灵眨眨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穿着红色喜服的裴亦辞。

裴亦辞身上的喜服并不是帝王规制的,而是普通公侯人家婚庆时穿的规制,可他身形颀长,容貌端严,自有一股由内而发的贵气,喜服加身也丝毫不减威仪。

见齐半灵进来了,他悄悄松了口气,转而对她笑道:“娘子,可愿让为夫为你换上嫁衣?”

齐半灵完全没料到裴亦辞准备了这些,糊里糊涂地就点了头,被他牵进寝殿亲手换上了喜服,人还有些懵懵的。

裴亦辞给齐半灵换好了喜服,又牵着她走到寝殿正中的桌边坐好。

齐半灵转眼看到桌上摆着的两瓢酒,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便是旁人说的“合卺酒”,本朝都是以劈成两瓢的葫芦满酒,以指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喜结连理的寓意。

裴亦辞从桌上捧起一瓢酒递到了齐半灵面前:“还请娘子同为夫一道满饮此酒,可好?”

齐半灵微红了脸,从裴亦辞手中接过了酒,和他交杯一饮而尽。

随后,裴亦辞又从一旁拿出一把剪子,分别从他头上和齐半灵头上剪下一小撮头发放在了一起,而后抬头朝她笑道:“娘子,如今我们可真是‘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了。”

齐半灵脸上越发烫了。

不用裴亦辞多说什么,她已经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深意。

当年他们最为亲密的时候,齐半灵去了家中亲戚的婚礼,回来就同裴亦辞抱怨过一次。

当时她说,婚姻虽是结两姓之好,可毕竟还是两个人的私事,那些闹洞房的人也闹得太难看了些。

她还说,虽然不大可能,可她希望自己婚礼的时候能够安安静静的,那些故意捣乱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就剩她和她夫君两个。

少时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裴亦辞却记到了现在。

齐半灵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眨了眨眼,硬把眼泪又挤了回去。

这时,裴亦辞又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了一块玉佩,放进了齐半灵的手心里,微笑道:“这是我给娘子的聘礼,还望娘子笑纳。”

齐半灵低头看向那个玉佩,虽说是上好的籽料,也能看出雕刻这枚玉佩的人有多么细心,可却不难猜出,这枚玉佩应该是一个新手刻的。

她定睛一看,玉佩上刻了“阿娆”两个字。

裴亦辞见齐半灵没什么反应,连忙解释:“这是我前段时日开始刻的,头一回做这个,做得不好,下回我再刻个更精致的给你。”

齐半灵轻轻抚了抚玉佩表面,抬起头的时候,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唇角还带着一抹浅笑。

“谢谢你,承平哥哥。”

第67章 番外3

如今正是盛夏, 南方的天气更是湿热难耐, 南征军由水路南下, 不少北方士兵因为水土不服,在船上上吐下泻, 军心似乎很不稳定。

在一个小港靠岸后, 齐浅意巡视了一圈, 脸色有些沉重地回到了主舰上。

裴亦昀正在甲板上朝着身边的近卫交代着什么, 海风轻轻吹过他年轻的脸庞,倒显得格外坚毅。

待近卫领命离开后, 他一转眼就瞧见了朝船上来的齐浅意。

裴亦昀上前朝她行礼:“见过齐将军。”

他们两人在军中虽是平级, 但齐浅意参军年资更久, 故而裴亦昀才会朝她行礼。

齐浅意却有些不自在, 毕竟裴亦昀还有平王的封号在身, 她便微微侧过身子避过了裴亦昀这一礼:“王爷客气了。”

裴亦昀微微拧起了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笑道:“现下是在军中, 齐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齐浅意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

裴亦昀看了看齐浅意的脸色,试探着问:“方才, 齐将军是去其他船上看望士兵了?也不知情况如何?”

“实话说,不容乐观……”说到这个, 齐浅意的脸色更沉重了,“我本以为南边气候温暖, 就算有些水土不服,也不会比北地那些寸毛不生的极寒天气艰苦了。可没曾想,如今这许多人上吐下泻的,连地都下不了,更罔论上战场了。”

实际上,南下之前,齐浅意根据南方的天气已然做了些准备,可如今她手下的士兵还是吐的吐病的病,显然还是难以适应南方的气候。

当年北征之时,她跟从主将出征,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并不需要她关心。而这趟南下,她自己领了一支队伍,却弄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