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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美人香(59)

齐浅意可是她钟家媳,这态度让武进侯夫人怒火中烧。

可她看到虎视眈眈的倚绿,终究什么都不敢说,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

倚绿从宫里出来也不能久留,放下赏赐后,简单和林幼霞母女说了说齐半灵现如今在宫中的近况,让她们安心,又问了问她们的情况。

提到住回娘家的事情,齐浅意脸上淡淡,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也没什么,不过和钟世昌吵了嘴,一时气不过才搬回家了,过段时间再回去。”

倚绿却知道没这么简单,可她现在算是齐半灵宫里的宫女,也不好多说什么,让林幼霞和齐浅意都保重身体,便回宫去了。

倚绿一走,林幼霞便拉着齐浅意的手低声说:“阿媖,看样子阿娆在宫里,过得也不算太坏?”

齐家过去也是天子近臣,林幼霞自然知道陛下赏赐里的门道。

齐浅意也算松了口气:“陛下待阿娆,总是不同的。”

林幼霞叹口气:“阿娆还没想起过去的事,我这颗心总是放不下。”

她又想起一桩往事,眉心蹙起,“也不知阿娆在宫中,如何与陛下相处的。”

她看了看齐浅意,便说起这件往事,“当年你在北地不知道,陛下时常来府里找你哥哥。可有天我刚午睡醒来,就听人说阿娆和当时还是七皇子的陛下吵起来了,似乎还动了手。”

齐浅意一惊,陛下竟动手打过阿娆?

只听林幼霞接着说道:“我吓了一跳,披了件衣服就往那边去,就看见阿娆一手捧着一个篮子,另一只手拿着篮子里的果子不停砸陛下。”

齐浅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娆居然还做过这种事。”

林幼霞无奈地看了眼长女,不无担忧地说:“当时我吓坏了,急忙拉开阿娆请罪,还好陛下说无妨,他们只是小孩子淘气玩耍罢了。”

“你说阿娆这孩子,平时最乖巧听话,可当年在陛下面前一向淘气任性。我就怕她虽然不记得过去那些事,可这性子还没改……”

“陛下可早不同于过去,现在站在万人之上无人之巅了,本来就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若阿娆还像往常那般任性,那……”

听她这么说,齐浅意的脸也严肃了起来。

林幼霞摇摇头,低低叹息一声:“早知道最后阿娆还是嫁进宫中,我和你父亲何必费心抹去那个阿娆受伤的日子。”

**

七月初一当日,裴亦辞派去渭州暗访的人回了大都,直奔建章宫。

他一袭黑衣进了裴亦辞的书房,待孙禄带着书房里的人都退下后,才回禀道:“奴才在襄武四处打探了一番,据说皇后娘娘一到襄武便在齐家老宅闭门不出,后来出来义诊的时候,便是坐着轮椅的。襄武那边的人说,皇后娘娘似乎是去襄武的路上出的事……”

裴亦辞微顿,抬眸看了看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还有什么,直说无妨。”

那人便接着说道:“奴才本打算找齐家旧人打探清楚,却发现齐家老宅的下人都是后来新换上的,进齐宅伺候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腿已经不好了,没人说得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伤的,就觉得有些奇怪。”

也就是说,齐半灵的腿很可能是去襄武的路上伤的,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她身边的倚绿最清楚了。

裴亦辞颔首,对那人说:“你辛苦了,下去领赏。”

那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孙禄见两人密谈完了,便弓着腰回到书房伺候,却听裴亦辞问他:“今儿什么日子了?”

孙禄忙答道:“七月初一了。”

他回完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陛下一大早就问过了。

而且陛下问完了就说,今晚要去皇后宫里,要他派人去凤栖宫通传一声。

孙禄隐约觉得,怎么陛下自大婚之后,又添了个爱问他日子的习惯?

裴亦辞又看了孙禄一眼,沉声道:“你退下,朕叫你了你再进来。”

孙禄忙不迭应了声,又虾着腰退出去了。

裴亦辞的眼神落在了书案上的血胆玛瑙手钏上。

据探子的回报,齐半灵大抵是去渭州的路上腿就受了伤,可能也是那个时候没的记忆。

他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齐半灵活该受伤,可一想起齐半灵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人揪紧了似的,半点快意都没有。

他伸出手紧紧捏住那串手钏,手上青筋隐隐浮现。

裴亦辞难得出神地坐在书房里,丝毫没注意到夜幕渐渐降临。

孙禄在外头急得团团转,眼看天都黑了,陛下还在书房里,似乎连盏灯都没点,不知道在做什么。

眼看戌时过了,这都亥时了,凤栖宫也遣人来问陛下什么时候过去,孙禄一面打着哈哈,一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催一催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