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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169)

当她犹豫不安想要退缩时,每分钟却又都走得太快,她根本还没做好准备,那扇门却被一双手推开。

顾寅眠回来了。

桑萸双臂环胸,以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紧紧抱住自己。

她的手,她的足尖,她整具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没关系。

别慌……

卧室冷寂,并未开暖气。

顾寅眠蹙了下眉,他望向窗框边纤瘦的身影,眸中浸着柔软,语气却是嗔责的:“怎么穿那么少?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回家,先睡吗?”

桑萸压制住颤栗,尽量平静说:“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哦了声,思及什么,顾寅眠眸色蓦地深邃,他脸上笑意变淡,周身都氤氲着严肃正经:“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桑萸莫名松了口气:“你先说吧。”

走到床边,顾寅眠背对她,他褪下风衣与西装,语气是那种随意的仿佛像在谈论天气的腔调:“听说学校要送你去巴黎美院深造,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你去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

桑萸陡然回头,她睁大一双杏眸,定定望着顾寅眠修长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的?”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顾寅眠从衣柜取出家居服,“你不该瞒我。”

“不该吗?”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寅眠眉头深锁,他心平气和说:“桑萸,爷爷我们会照顾,没有你,很多事情不会有任何变化,我知道你放不下,去国外后,你可以趁假期时常回来,我空闲时,也会去看你。”

桑萸整个人都沦陷在极度的错乱中:“我不去。”

顾寅眠动作戛然而止,他眉眼划过一丝不忍,嗓音却很冰冷:“你必须去。”

气氛孤寂。沉默半晌,桑萸才抬起那双微红的眼,她攥紧拳头问:“凭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决定,我不去就是不去,你凭什么让我必须去?顾寅眠,我又不是你的洋娃娃,你不能控制我。”

顾寅眠倏地侧身,小姑娘站在窗下,脸颊泛红,眼眶更红,她浑身好像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第一次。

她理直气壮地质问他瞪着他,同他争辩。

但顾寅眠现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视线凝在桑萸脸颊,薄唇微启:“我就是不想再控制你,才让你去。”

尽管不想承认。

但他一直都在控制她。

他的自私,她性格上的软肋。

才会让他们顺利走进婚姻,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桑萸,”顾寅眠远远望着她,眉眼仿佛笼着淡淡的雾,“爷爷的身体你别担心,我会及时把爷爷情况都汇报给你,绝不隐瞒。还有我,无论你离开西锦多久,我都会等你。我是你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所以别害怕,别担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背叛你,好吗?”

“我不去,我真的不想去。”怔怔望着顾寅眠,桑萸后背抵在窗框,她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

“不肯相信我吗?”

“我只是不想去。”

“是吗?”顾寅眠轻笑一声,缄默片刻,他侧眸望向窗外的漆黑,终于开口,“上次顾棠梨的事,你让我明白,我应该尊重理解顾棠梨的决定,让她去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为她做一切认为对她好的决定。你也是如此。桑萸,你知道我如今最害怕什么吗?”

桑萸茫然地望着顾寅眠,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好像隐约看到了他眼底的彷徨痛苦与难过。

顾寅眠不敢再看她,他静静道:“有种鸟,主人很欢喜它,便将它日夜关入笼子,舍不得放它离开身边。可有天,主人想让它去寻找天空与自由,笼门打开,鸟儿却一动不动,它有翅膀,但它并不想飞出窗外。或许是习惯,或许是对主人的眷念和爱,它不再需要外界的鸟笼束缚,它自己心里就有一座囚牢,它这辈子,永远都再走不出这里。”

桑萸:……

听得满目怔怔,桑萸有些难堪和狼狈。

那只鸟是她吗?

顾寅眠是想说,她为自己画地为牢,想把自己永远都困在他身边吗?

后背传来刺骨的凉意,桑萸下意识便想否认:“我没有。”

她没有的。

顾寅眠眼睛刺疼难忍,他并不想戳痛小姑娘的软肋,可一如上次,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痛苦之后逐渐有所改变。

方槐安说得对,如果他爱她,就应该给她勇气力量和信心,去追求她人生更多的可能与价值。

仓促收回望着顾寅眠的视线,桑萸慌乱地揉眼眶,她没有的,她才不是这样的。

不想去国外,有很多原因啊。

顾寅眠凭什么说她是因为他?

室内所有的空气仿佛都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