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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183)

踱步走到她面前,顾寅眠揉揉她发:“就想在离别前,多看看你,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桑萸想抬头,眼眶却莫名酸涩。

她轻轻抓住他袖口,唤了声哥哥,再说不出别的话……

帮小姑娘把美术工具搬放到后备箱,顾寅眠坐回驾驶座。

没着急启动,顾寅眠拘谨地望着前方,忽然道:“桑萸,想同你说件事。”

桑萸正在看她大一的速写本,里面全是她的练习,她没有抬头:“你说呀。”

顾寅眠眉头深锁,眼底纠结犹豫轮番闪过,他匆匆看了眼漫不经心的小姑娘,又匆匆收回。

坦白吗?

在好不容易确定她心意的这天吗?

在她即将飞离西锦这片天空的前夕吗?

“桑萸,爷爷身体恢复得很好。”空中不知打哪儿飞来淡黄的小小的絮绒,车窗外的喧嚣顷刻远离,顾寅眠双拳几度收紧,又松开。在死般的宁寂里,他听见了自己颤栗的嗓音,“爷爷从来都没有生命之忧,是我故意骗你。我想同你结婚,所以才为你编织出这个冷血的谎言。”

“……”

蓦地从速写本里抬眸,桑萸呆呆望着顾寅眠。

他脸偏向窗的另边,好像不想让她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空气结冰。

顾寅眠全身僵硬,他麻木地望着窗外。

双目却失了焦距。

沉默如此冗长。顾寅眠忽地自嘲轻笑,小姑娘肯定吓傻了吧?是不是满腔愤怒满腔怨恨?

他不敢回头看她的面色。

顾寅眠狼狈地闭目道:“虽然抱歉,但我并没有后悔。桑萸,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无论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绝不会勉强你。”

她会离开他吗?

顾寅眠并不确定。

心口像被利齿啮咬撕碎般,疼痛入骨。

春光那么明媚,只有他一人身处寒冬腊月雪漫天,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宣判……

漫长等待里,他身后那微微哽咽的声音说:“我当然要惩罚你。”

顾寅眠嗯了声,笑里藏着痛楚:“好。”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接受吗?”

“嗯。”

“真的吗?”

“真的。”指甲嵌入掌心,血肉模糊,顾寅眠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他做好准备了。

桑萸望着顾寅眠,眼底笑与泪并存。

她以为她还要等这一天等很久……

其实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

压下哽咽,桑萸定定望着顾寅眠背影:“好,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许再骗我,还要你这辈子都喜欢我,每天每天都喜欢我,你对我的喜欢,只准多,不准少,做得到吗?”

顾寅眠:……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止。

不可置信地望着眼眶红红的小姑娘,顾寅眠薄唇翕合,却吐不出半字。

“拉钩。”桑萸用手背揉走眼角泪痕,她杏眸圆睁,瞪着他说,“顾寅眠,你想好,同我拉钩后,你说话便要算话了。”

顾寅眠想都没想,他本能地伸出僵硬手指,与那圆润小巧的指腹紧紧贴在一起,眼底满满都是欣喜与酸涩。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自然要作数,一辈子都作数。

……

桑萸飞往异国的航班是周六。

周五,她与家人提前为顾寅眠庆祝生日。

春光下的庭院海棠花怒放,桑萸推着顾老爷子轮椅散步,祖孙俩说说笑笑。

“爷爷,等我到学校安顿好,会常跟您视频通话的,您一定要按时吃药训练。”

“嗯嗯。”顾襄伯轻拍她手,笑得眼睛眯成条缝,“爷、爷爷,听你的话。”

绕到草坪,桑萸望着烧烤架旁正为大家服务的顾寅眠,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明明是为他庆祝生日,他依然是最任劳任怨的那一个。

眉眼笑意再也藏不住,桑萸凑到顾襄伯耳边,悄声说:“爷爷,您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等我出国,您可要好好帮我监督顾寅眠,不许他拈花惹草,不许他做坏事,好不好?”

顾襄伯闻言怒目,中气十足地吼:“他敢?”

桑萸:……

顾寅眠挑挑眉,朝他们投去淡然的目光。

能让老爷子气成这样,想必跟他有关?

心虚地飞快挪走目光,桑萸佯装淡定。

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关我的事。

偏偏顾老爷子不懂桑萸的心思,他着急替她撑腰,说出来的话都顺溜了不少:“小萸,你、你放心,他若胆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爷爷,爷爷打断他、他狗腿。”

桑萸:……

顾襄伯尤不放心,犀利地眸光直指顾寅眠:“说、说你呢?听见没有?”

顾寅眠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脸颊绯红的小姑娘身上:“嗯,听见了。”

桑萸:……

他们这番对话自然也被苏小灿夫妇和龙凤胎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