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58)

顾棠梨想想也是,她嫌弃地看了眼顾寅眠,不得不承认事实:“好吧,大哥你那性格确实叫人吃不消,人家要找的是男朋友,又不是管天管地的爸爸,人家肯定是嫌你太烦了。”

“是吗?”手插裤兜的顾寅眠扯唇笑了下。

那笑意泛着凉,顾棠梨瑟缩着肩,忙躲到桑萸身后。

桑萸就这么猝不及防撞上顾寅眠冷淡的眼神,她仓促地错开眸光,一颗心像是狂风下的树梢,被刮得颤颤巍巍。

顾寅眠收回目光,神色归于沉寂。

旋即沉默地转身上楼。

“诶诶寅眠你先别走啊!”苏小灿殷切地望着自家儿子背影,扬长音调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可以帮你出主意的嘛,你先给咱们说说具体情况好不好?或者说把那姑娘的照片给我们看看,寅眠……”

那道挺拔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梯尽头。

顾棠梨注视着空荡荡的楼梯,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同情说:“没想到大哥也有今天,虽然我挺替他担心,但还是好想笑怎么办?”

苏小灿说:“你这孩子还有心情笑,没看你大哥哥愁着吗?”

顾棠梨挑眉:“他愁?有吗?我真没看出来。”

苏小灿一脸郑重:“不行,咱们得帮你大哥支支招儿。”

顾棠梨摊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大哥做女人的舔狗未免也太难了吧。”

苏小灿:“……”

两人你言我语,频频商量对策。

桑萸不好意思打断她们,魂不守舍听了半小时。等她们聊得尽兴,桑萸木木地上楼回房。

顾寅眠嘴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可为什么要向伯母和棠梨说谎?

他明明不喜欢她。

他让她考虑是否愿意跟他结婚,只是因为彼此合适而已,不是吗?

抱膝坐在飘窗,桑萸思绪一阵阵起伏。

她猜不透顾寅眠的真实想法,她不确定他的提议是否只是一时兴起。

倘若他只是说说而已,那被他这番话搅得纠结无措的她是不是太可笑了?

翌日又是高温。失眠大半夜的桑萸早早起床上班,她穿梭在蒸炉般的都市里,热得脑子都糊成了一滩熔浆。

结束课程,桑萸中午赶去医院,顾家人竟都在。

大家围在病榻边,气氛有点不对劲。

顾老爷子右脸贴着白色纱布,他在人群中心虚地冲桑萸招手,颇有些委屈的样子:“小、小萸,过来坐。”

顾襄伯吐字不清,但听得久了,就能听出大概。

桑萸很清楚,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她乖巧走到榻边问:“爷爷,您的脸怎么了?”

顾棠梨叹了声气,小声解释说:“爷爷上午摔倒了,伤到了脸和腿。”

所幸伤的并不算严重。

当时病房没有人,顾廷尉短暂出去,再回来,便看到顾老爷子摔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惨状,他脸颊被摔落的花瓶碎片划破了,膝盖大腿狠狠砸在地面,有三四处淤青。

子孙们对顾老爷子多少都有点责怪愧疚的意思。

愧疚是因为无论如何,房里都该留个人照看他。

责怪也是有理由的,顾襄伯床头有按铃,以便随时呼唤护士和护工,偏偏老爷子要尝试着自己下床。幸好这次伤得不严重,若是脑袋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顾老爷子也知道错,他像个孩子般被叮嘱了一通,便埋头不吭声了。

午餐时间,桑萸和顾寅眠留下来照料爷爷,其他人先去外面吃饭。

趁顾寅眠去给老爷子取预订的营养餐,桑萸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顾襄伯的手。

老人手臂像半枯萎的树,骨头坚硬,指甲壳儿泛着老黄色。

桑萸忽然就想起了她的亲爷爷,桑宝学。

那时桑萸虽比同龄孩子知事,可到底经历的少,许多事情仍懵懵懂懂着。

稀里糊涂的,她就这么送走了临死都放不下她的爷爷。

这一次,她不想再抱有遗憾。

桑萸轻柔地问:“爷爷,您是害怕以后不能走路了吗?”

顾襄伯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写满了脆弱。

桑萸如何看不出老人的强撑?她用力握住他手心:“不会的,您不要着急,我们要慢慢来。还有,您要是不愿住在医院,等身体再稳定点,我们回家继续做复健好不好?”

顾襄伯抬头看她,浑浊的眼睛里盛满复杂,像是惭愧又像是不好意思。半晌,他终是点点头,真的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他、他们能、能同意吗?”

桑萸嘴角弯起浅笑:“当然啦,我保证!但前提是您得乖乖的,好好吃药好好听医生的话,等身体恢复一些,我们再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