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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归程(出书版)(117)

六月初一。缘木寺内。秋姜拉出的那条白练。同样的蝴蝶,小玉儿跳得花团锦簇,秋姜却跳出了生离死别。

他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身后的焦不弃有些激动:“公子,这丫头不错,可以买来给公子按按!”

再看厅内其他贵客们也都眼神发亮,跃跃欲试。

艾小小跟放小猫似地将小玉儿轻轻放到地上,然后拍拍衣袍起身拱手:“刚才跳的舞名‘鹏游蝶梦’,起源于远古时代一种白骨生肌祛病辟邪的巫舞,然而传承至今已无那分神奇。只能用于松缓筋骨、消减疲累,跟针灸一术很像,又有不同之妙。至于究竟怎么个奇妙滋味,呵呵,还待贵客亲自体验了。”

“妙极妙极!此舞既赏心悦目,又养身健体,真正是一举两得。还等什么?快估价吧!”一位豪客已经迫不及待。

艾小小不再废话:“好,请诸位估价。若无人猜对,再进行比价。”

葛先生对风小雅道:“鹤公喜欢?我若猜中,转送于你。”继而提高声音喊道,“我猜五百金。”

他既开了头,其他宾客也都不再犹豫,纷纷报出了自己的猜价。云闪闪更是猜出一千金的高价,秋姜瞥他一眼,他连忙陪笑道:“只是猜猜,我不买,不买。”他可还欠着赌场钱呢!

倒是周笑莲,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瓷杯,对小玉儿毫无兴趣。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风小雅还没猜。

艾小小笑望着风小雅道:“风公子不猜上一猜么?”

风小雅抬头,注视着自跳完舞后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玉儿,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小玉儿抬起头,小脸红红地朝他笑了笑。

“一钱。”风小雅道。

群客哗然。这个报价,当真是比之前那个瓷杯的三百钱还离谱。

然而,小玉儿听了这个价格,眼睛一弯,却是笑得更开心了几分。

艾小小将写着实价的信笺递给葛先生:“劳烦先生公布吧。”居然没有进入比价环节,说明有人猜对了。会是谁?

葛先生拆掉信上的火漆,打开来念道:“上月初九于宜国会晤永信禅师,得赠舞姬一人,名小玉儿。推辞无方,不得已,取一钱酬之。”

还真是一钱!!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小玉儿居然是个和尚送给胡九仙的!

主位上的胡九仙哈哈一笑道:“此缘法太盛,胡某不敢受,故而让出,盼有缘者接。如今看来,鹤公就是有缘人了。”

小玉儿十分识趣,当即走到风小雅面前,拿起茶壶将他空了的茶杯斟满,然后举过头顶捧到他面前:“小玉儿拜见公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望公子不要嫌奴粗鄙。”

颐非见秋姜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幕看,便揶揄地低声笑道:“吃醋了?”

秋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抬手:“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边,风小雅也什么也没说,接过了她捧的茶,垂下眼睑呷了一口,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遮住眸色万千。

葛先生感慨道:“你这一猜一个准的,看来第三样宝物也要花落你手了。”话音刚落,第三样宝物被人捧进了大厅。

同样是一方红巾盖着托盘,第三样宝物的体积看上去比瓷杯更小,毫无隆起之处。

艾小小道:“刚才见过了璧国的骨瓷,宜国的蝶伶,下面这样东西,产自燕国,造于程国,可谓是集两国之精华于大成。”将众人的胃口吊起后,他掀开了红巾。

托盘上是一块布。

说是布也不尽然,颜色剔透,颇像传说中“穿五层还可见痣的素纱禅衣”。然而,灯光映于其上,流光溢彩,又说明其材质绝不是纱。

马覆的眼神一下子热了起来:“谢家的至宝天衣甲!”

“长琴公子好眼力!”艾小小赞了一声,拈起那块似纱非纱的织物,抖落开来,真是一件比甲。

“谢家?程国的谢家?也就是说这件衣服是用五色足缤做的?可五色足缤不是由五色稀铁提炼而成的吗?五色稀铁是璧国的产物,怎会说出自燕国?”宾客们纷纷质疑。

艾小小笑了笑,解释道:“因为它不是铁,而是骨。燕国平妥县产一种金顶蚕,平日里与家蚕并无两样,但到了要吐丝时头会变成金色,这时取冰冻住,摘其金顶,融为骨胶,再以谢家的冶缤术淬为丝线,编织成甲。此小小一甲,需耗费十万只蚕。因此,这么多年,也不过得了两件。”

有客问:“这天衣甲有何特别之处?”

艾小小直接将一盏油灯的灯罩摘掉,将比甲放在上面,半天也点不燃;再用一把匕首在上面划来划去,未留丝毫痕迹。如此一来大家立刻明白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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