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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他们(8)

作者: 夏翁 阅读记录

我刻意地拉着书蕴与他们并肩齐行,虽然依旧保持距离,可是我已经能用余光瞅见两个小孩儿的神情。

一言坦然恣意,书翊虽低眉抿嘴但也依然掩盖不住那眼中的笑意。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书蕴,他回馈着没说什么,只是也把我的手放进了口袋里。

是不是手没出汗。出了,又好像没出,反正不是我,就是书翊。这是我们那晚的原话。

他当时的笑意就像是在对掌心感受到的汗滴表达着欢愉。

再后来,因为书翊,我才断定原来那晚的暖意确实早已直穿心底,肆意地激荡在他们的血液里。

对于这两人来说这个动作像是寒风中的彼此温暖,又像是顺其自然下的怡然自得,以及,繁杂却无暇顾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等待

我不知道是否睡着了,像是一直在回忆,又像是梦回到和他们一起的那个时候。我准备起来熬药时,书翊已经待在了厨房里。看一言还睡着,我也匆匆洗漱让自己清醒过来。

数了数,一言竟然都已经烧了四天了。这期间断断续续,好不容易降温又会升上去,我让我的医生朋友过来看过,说是没问题,可能是这次病毒性感冒严重,很多人都这样反复持续。我们也把中药换了,在家里给一言输着液。

我一直以为不会有很大的事情,可是书翊每分钟都如坐针毡,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话题,竟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我这段时间的疑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书翊比我想象中要平静的多,他在床边看着一言,一点一点回忆着。他绕过了我对于除夕那几天的好奇,从头开始讲起,看着他略显舒坦的神色,我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那两天,我们除了吃饭、休息,剩下的时间差不多都用在了回忆,他回忆的是情感,我又何尝不是在感同身受着。

第六天中午,书翊的烧终于退了,在我们觉得终于可以安心的时候,一言的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话语,那状态着实吓坏了书翊,用他的原话来比喻,就是“好像是舌头短了一截说出来的话”,我一度以为是连续高烧导致的短暂状态,还安慰了书翊。

稍后因为书翊的哭声,在卧室门口观望的我才惊恐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一言渐渐地有些听不见话了,但那时他还是有意识的,甚至也以为自己没有问题。

书翊果断地给他换好衣服,背着他朝医院走去。

书翊背着一言快速地走在我们常去的那条小道上。我听着一言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询问着“这是要去哪里”。

很快,一言开始听不见我的答复。我在手机上打出字给他看,他怔着神,我意识到他有可能连这字所表达的内容都看不明白了。

辗转来到医院后,一言坐着轮椅被推到病房,在途中,他的左腿一直在忍不住地发抖。

输液时也一直有些躁动,所以给他打了安定,很快送他到了核磁共振室外面。我们决定把一言从病床上抬进去,床板已经拆完了,可就是抬他的这个动作彻底让他变得躁动。

他使劲地拉着书翊的衣服。看那架势我以为他是想要借着书翊的身子起来,书翊则害怕他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看着他又比划了很久,我们才知道他只是想要下去。

一言的鞋子还放在病房,书翊脱掉了自己的鞋子给一言穿着。我们以为他要穿鞋去厕所,没想到他要自己走进核磁共振室,那时,我的心实际上是安定了一些,我以为他还是清醒的。我独自奔赴回病房拿了鞋子。

回来后,一言拔掉了输液管,死

活不肯再躺上病床,不仅核磁共振没做成,他也挣脱了我们。他还用手指着书翊请他躺在病床上,那状态像是在演默剧。如果这是卓别林的一部喜剧电影桥段,我想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起码对于我们来说是这样。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送到了离病房距离不到十米的位置。

不知道一言哪来的邪力,竟然摆脱众多医生、护士的束缚,挣脱着要回家。

书翊死死地抱着一言不让他动弹,就在书翊喊着“一言、林一言”的时候,用尽过多气力的一言开始抽搐,这一下吓坏了我们。我们强迫性地把他抬上病床,在病房外进行着一系列的急救。

我看着这一切害怕地哭了。书翊则一直高举输液袋与输液瓶安静又揪心地看着一言,直到一言口吐白沫,书翊看着没有了反应的一言,才大喊着他的名字并说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看着略显悲绝的两人,我反而深吸了一口气,不坚信地想着只要没到最后,也许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