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欢喜(33)

“秋菊，若府上有什么事，让府上送信到陌阳苏记米行。”

“好的，我知道了，少爷。”

安排好府上的事情后，我们一行人也踏上了陌阳之行。

我和少爷一个马车，乳母带着朗儿和小六在另一辆马车。为了安全起见，少爷雇了几个镖行的人和我们一起，毕竟，陌阳的那条官道历来都有些不太平。

从扬州走官道到陌阳，如果轻车简从的话大概要十天；但是，我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我们能在月底到陌阳，都算是快的了。而且，为了避免遇到山匪，我们大多选择白天出行。

沿路的风景倒也还别致，第一次出远门的朗儿兴奋的不得了，连牙痒都忘了，一直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还在马车上爬过去爬过来的；幸好出门的时候，少爷在马车上垫了软垫。每到一处，我们都会稍作停留。路过一些小镇的时候，甚至还会玩个一两天，采买一些东西。可是，连着几天坐车之后，我和朗儿就都有些恹恹的，朗儿也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

少爷每日不是看书就是看账本，倒是气色和出门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欢喜，起来吃点儿东西。”

“润生，我不想吃，好难受。朗儿呢”

“朗儿我让乳母带下去了喂了一些东西，这会儿睡着了。这是我让小六熬的山楂水，喝了会舒服一点儿，我第一次和爹出门，也是这的。”少爷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用小勺子喂着我。酸酸甜甜的山楂水喝下去之后，我没有那么难受了。

“小六，我们到哪儿了？”少爷扬声问着在外面的小六。

“到东阳渡了，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陌阳城了。”

“接下来的路小心些。让镖行的镖师随时待命吧。”少爷给我喂完了一盏山楂水，然后又开始研究他带的那些账册。

“润生，我看你一路都在看这些账册，可是账上出了什么问题？”

“年前，陌阳米行的老掌柜给我送来了这本账册，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对比了陌阳米行的另一本，可是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去陌阳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老掌柜从陌阳米行开业就一直在了，若不是有他，陌阳米行早就关张大吉了，怎么可能在陌阳站稳脚跟？”

“他可真厉害。那我这次可要好好的见一见这位老掌柜了。”

“他过世了。"我感到有些惊讶，少爷继续说道：”是在从扬州回陌阳的第二天。他家里人说他得了急病。可是我却是不信的，他还请了我去喝他儿子的喜酒。”

“你怀疑这里面有什么……”

“所以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些，我从少爷身后抱住了少爷。原来整个苏家的产业并不像我看到的那么平静无波，只是少爷将这些全部挡在了府门外。我只知道每天在府里等着少爷，做一个富贵闲人。少爷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又开始继续研究他的账册。

马车过了东阳渡又行了一日。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了陌阳地界，如果照小六所说的，我们应该在傍晚的时候就能进陌阳城了。越接近陌阳，越觉得天气回暖的厉害，少爷将车上的火炉也撤了。我喝了山楂水之后，我就在一旁看着朗儿和少爷：朗儿在玩秋菊姐给他带的小玩意儿；少爷在旁边喝着茶，时不时的会喂朗儿一些容易消化的糕点。一路走下来，到也算是太平，似乎是少爷太过于谨慎了。

“少爷，前面有个茶摊，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下？”

“小六，我们离陌阳还有多远？”

“翻过了前面那座山就是陌阳城。”

“那让镖行的镖师们喝口茶、休整一下。去陌阳苏记米行的报信的人回来没有？”少爷撩开帘子问道。我听到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然后不知道小六和谁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

“回少爷，那人还没有回来。许是路上耽搁了。”

听到回话后，少爷沉吟了一阵，然后我听到少爷吩咐道。

“将信鸽放了。喝了茶后立马出发。”

我看到少爷安排完这些后，还是有些忧虑，不知在担心什么。

“润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没事儿。但愿是我想多了。来，朗儿，爹爹抱。”我也随着少爷下了马车，松乏松乏筋骨。

虽然这儿离陌阳城还有些距离，但是沿路已经犁好的稻田竟别有一番景致。新翻的泥土有一股淡淡的腥气，一群小鸭子跟着两只大鸭子，从一块地翻到另一块地。从不远处山间传来的风还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我拢了拢披风，往茶摊旁边靠了靠。茶摊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正在招呼茶客。走近了之后，一股淡淡的有别于少爷喝的茶香萦绕鼻端，茶舍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的过往的掮客，整个画面看起来忙碌、喧嚣、市井、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