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精美的大红灯笼挂在屋梁之上,红彤彤的光照亮了铺满红绸的屋子。
宽敞的大厅之中,两个暗红沉木的灵芝纹嵌云石扶手椅摆在最上面,一个红绸扎成的绣花球挂在两张木椅中间的沉木茶几上。
大红的囍字贴在桌椅后的木墙上,被红彤彤的大红灯笼映得发亮。
卧槽卧槽卧槽!
一睁眼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大红的安岩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脑中除了一连串的咒骂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卧槽这是什么鬼啊?!
我不记得我有烧过这东西!我特么顶多烧了一个纸花轿而已啊!
眼前的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喜房的东西是哪儿来的啊!
旁边居然还有敲锣吹瑟的纸人?还有观礼的纸人?
…………
………………张天师你背着我都烧了什么玩意——!!!
老子醒来了特么第一个就要找你算账啊!!!
整个人都已经懵逼的安岩脑子里还在翻天覆地,抱着他的神荼已经径直走进了那被黑暗笼罩着的大红喜房之中。
大红灯笼散发出的红光将所有白色的影子都挡在了红光之外。
它们徘徊在红光数百米之外,近不了半步,一双双空洞凄厉的眼只能看着那两人进了那栋散发着柔和暖光的红色喜屋,满眼都是怨毒。
等到安岩从懵逼中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神荼已经抱着他走过了客厅,绕过缠绕着红绸花结的暗红圆柱,通过侧边的短短的木制走廊,走进了一间门口贴着大红囍字的房间里。
房间并不大,一进门让人注目的就是一座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个房间的红木雕花大床。
大红绸被铺在其上,绸被上金线绣着精致的龙纹风纹,角落里隐约还能看到几粒没剥壳的花生、桂圆之类的坚果散落在被子上。
在看到那个铺满大红绸被的红木雕花床的一瞬间,安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一抬头就向神荼看去,可是才刚刚抬起头的时候,身子一重,他整个人已经被神荼放在了床上。
他懵了地抬眼去看,沉重的大红嫁衣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睁大眼看着神荼俯身压下来。
“神神神神神神神神荼——”
眼看神荼人就要压下来,安岩浑身一抖脸色一白张口就吼了出来。
“你他妈要对老子做什么!”
某种可怕的预感让他不管不顾地梗着脖子冲着神荼大骂了起来。
“乘人之危!不要脸的小人!王八蛋!混蛋!你要敢真的做什么小爷就跟你绝交!”
他是答应了结冥婚,可那是为了救神荼。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真的会和男人发生什么说不出口的关系……哪怕不是实体,他也无法接受。
他知道神荼喜欢他,可是他相信神荼,才毫无防备地任由神荼带他过来。
若是神荼真的打算乘人之危做些什么……
安岩用力地抓紧身下的绸被,指尖深深地攥住。
他身体动不了,可是他咬紧牙,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神荼,黑亮的瞳孔映着大红灯笼的火光在黑暗中亮得厉害,隐隐似乎能看见细小的火焰在其中灼烧。
他睁着眼,就这样死死地,双眼冒火地盯着神荼的一举一动。
若是……
他绝不会原谅这个背叛了他的信赖的家伙!
神荼并没有搭理他的破口大骂,仍旧是俯下身,向他伸出手。
安岩张嘴还要骂,突然心口一痛,疼得他的唇一抖,骂了半句的话哽了回去。
而下一秒,他又惊又恐地睁大眼,看着神荼的右手泛着幽蓝的光泽一点点刺进他的胸口。
那细长的手指一点点刺进他胸口里面,却没有血,就像是神荼的手指融到他身体里一般。
这种惊悚的场面让安岩一瞬间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睁大眼,眼睁睁地看着神荼的手指插入他的胸口,虽然有些痛,但是还没到无法忍耐的地步,而那种痛也不是血肉被刺进去流血的痛,而更像是来自于身体内部某种说不出的奇怪的闷痛。
年轻男子冰蓝的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刺进去的胸口,专注的,严肃的。
他的手指动了动,安岩露出难受的神色,却隐约感觉神荼的手似乎在他身体里抓住了什么。
然后,那只手抓着那个东西,一点点地,硬生生地从安岩胸口抽了出来。
安岩猛地一个大喘气,翻身坐起,一手抵靠在红木雕花床柱上,额头抵在胳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的手捂着胸口,那里除了还残留着一点痛觉和憋闷感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外面大红嫁衣都是完好无损的。
他一边喘气一边抬眼去看。
只见神荼站在床边,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手,一个紫黑色的浓稠的雾状物被他抓在右手上,那东西就像是一团浓稠的血浆雾气,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