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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103)

作者: 忐忑辗转 阅读记录

崔员外在边上见得梁俊钦表情,已是恨不能飚出两行老泪,却见他末了抬起手,温柔去抚了一把女儿的额,良久退了几步,脸上犹是悠然和顺:“妹妹还好,就是气血尚不通,虚得很,还得调理调理,这些日子,妹妹听哥哥的话,将身子养好,好不好?”

崔嫣挥了挥手,语气已是有不耐,催促道:“哥哥说了算,快些回去照顾小豆包。”

梁俊钦笑意不灭,只点了点头,又使了眼色予杨氏,叫她将崔嫣搀到里间榻上。那崔嫣也不反抗,由了养娘牵了手领着,木木呆呆,似缕儿游魂离了去。

崔员外见女儿一走,再是忍不住,将梁俊钦拉了出院,一拍大腿哭起来:“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哇!”

方才在里头强行冷稳,现下出来,隔了半晌,梁俊钦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音,好容易才开了口,声音竟已是有些撕裂卡卡:“总是有晓得的一天的……这些日子叫人寸步不离看着,我会每日上门予她送药施针。”

二人又商议了半会,崔员外听梁俊钦一一说来那脉诊情况,已是长吁短叹,老

泪纵横,半刻与他离了家中去取药。

却说几日下来,崔嫣犹是不闹不哭,只是宛如蒙了窍门,偎在闺内,成日不语,却也不曾有什么大动静,面上仿似无事一般,偶尔还会问一问小豆包病好些没,杨氏哪里还敢提小豆包这三个字,支吾了了,崔嫣也不多问,唔一声便转头又沉默下来。崔员外生怕将她刺激了,连刚诞生的儿子,都叫奶娘紧看着,不叫他哭得太响亮,免得传过去叫崔嫣听到犯病。

崔妙本就痛悔,听说姐姐晓得了,愈是惊慌,虽惭愧得恨不得死去,却也不敢过去陪伴安慰,只窝在自己房内,将自己当成只缩在壳里头的龟儿,不敢出屋。

恰此际京城已经成了僵局,两方不清楚彼此心意,不敢随便轻举妄动,一个怕天罗地网,一个惧调虎离山,各自只筹谋法子将对方一道功夫歼灭。

齐王深晓皇城之内,大半军力皆控于那十三侄手中,只与幕僚将重心摆在宁王身上。

城内的兀良合真为北地出身,在瓦剌尚有亲缘不断,则求请谏上干脆借兵瓦剌,宁王本怀此意,奈何皇帝怕萧墙之乱未除,又来了颛孙之忧,起先并不应允,后坐困久了,担惊受怕,眼看那外界皇弟势力愈蓄愈大,兽犹斗况人乎,不得不软下口来,令宁王去找向来瞧不起的异族讨救兵。

宁王予兀良合真拨了两支精干骁勇的宿卫军,交了印鉴,托付在三,兀良合真见随队的正是王爷的贴身禁兵,只怕宁王届时身陷险境,颇是犹豫,宁王却只要他安心,快去快回。兀良合真明白宁王已存决绝之意,再不迟疑,带了纩骑便漏夜突围,杀出血道,披风带雨地一路绝尘北上。

齐王这边见京中有人出外借兵,一来派人紧追不放,二来又是加快篡夺之事,只恐外界诸地趁此掀起风波,亦不能小觑,将麾下的心腹重臣拜丞相,擢太保,将军都督更是立了不少,一一派去各地监镇,赫然便成了另个朝廷,与京城对立而伫。

再说梁俊钦日日上门,针灸施药,却不得好转,崔员外见这女儿过了好几日,还是完全不哭不闹,沉静得不得了,一副脑子好像偏偏就是定格在了晓得噩耗之前,死活听不进人话,要去找狐大仙,又要去买招魂幡。

这天梁俊钦又是亲自给崔嫣喂了一剂药,见她眼皮儿犹耷下,恹恹不语,却也没半点悲伤容色,抹了嘴角药汁,便弓起双腿,缩在圈椅内,张头晃脑的,跟个五六岁的女娃简直差不多,顿时胸内如被什么狠狠敲打,平日生生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儿竟是逼红了眼眶,将那药碗一放,拢近了蹲下来,压住颤抖,恨了心肠,悄道:

“妹

妹,他现在,在青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阳小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5 19:20:21

=3=

☆、晋江

不到初十,彭城的大街小巷又是寂寥起来。

眼看战局扩大,政事纷乱,在家中的停了生产,外面奔走的则回了来,统统关门闭户,半是年终休养,半是避开城外战火,原先个个都怨家乡窄浅,喜好到外面天地去奔前程攒祖业,却正因是小地方,才难得成了一方净土,保住暂时的安宁。

这日一大早,崔家却是生了乱子。

自打家中出了那盗婴大祸,许氏已生了后怕,夜夜将新生子抱在自己床边,亲自看管,也不交给奶娘了,这天天不亮,被个梦魇惊醒,顺手探去床边,却扑了个空,一个打挺起来,摇篮里空空如也,顿惊呼起来。

崔氏夫妇二人满屋子寻了一圈儿都找不到儿子,哭得眼泪鼻涕,几欲昏厥,不知作了甚么孽,家中的婴儿一个又一个不见,正欲报官,一名老家人才是赶过来说自个儿赶早市买菜时,在后门见着大姑娘怀里抱着一大坨,登了辆马车,正跑过去准备喊一声,那马车已是匆匆离了去,现在记起,那坨东西露出些花色质地,该是小少爷的襁褓,那车子又是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夫妇只顾了找儿子,这才赶紧跑去绣楼,哪里还有崔嫣的影子,果然是抱了弟弟跑了。

许氏晓得崔嫣现下情形,又听二人跑出彭城,揪了崔员外就要拼命。崔员外也不知这长女缘何将小儿子带走,更不知带去哪里,愁眉苦脸间把梁俊钦喊了来,才晓得崔嫣怕是去了青州。

青州是齐王占攻下的地界之一,恰是甄世万祖籍,其人正被派往这地方辖管清肃。梁俊钦因着崔嫣,一直不曾停止暗中打听甄世万的事,只这消息并没有机会跟她说,那日告诉她甄世万在青州,不过是迫不得已,为安抚崔嫣,叫她好受一些,暂且抚平些丧子痛楚,再慢慢恢复,没料到不到两日,她竟是真的跑了去。

崔氏夫妇知道女儿去所,哪里还呆得住,那青州及近旁城郡如今皆为齐王所属,设了卫所,比彭城混乱得多,只听闻那叛臣主官一去便是杀鸡儆猴,诛官清党,手段极是狠戾,生将余下官员逼得再无逆心,其人下手之毒之快,全然就是个天生反骨的贼子,只是不晓得竟是那姓甄的冤家。如今听了,二话不说,为将甫出生的儿子追回来,再乱也不怕,备了马车,便要赶赴青州。梁俊钦将医馆事务予赵秉川交托了一番,跟了崔员外二人一同前往。

三人出了城,眼瞧着沿途较之城内,愈来愈苍凉,临到青州城郊,犹有饿殍满地,河漂浮水

,惨不忍睹,又时不时有难民追车讨钱,才晓得彭城现下再是萎缩不济,也是好过外头的硝烟尘世,更是担忧眼下这幅光景,那姊弟二人到了青州还好,若在路上出了甚么纰漏,可是连埋骨之地都寻不到了。

许氏担惊受怕,哭了一场又一场,将气发在丈夫身上,又捶又打:“你女儿自己没了儿子也就罢了,凭甚么抱走我的儿子?生下来才没几天,怎么禁得起这一路的折腾!若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的都得给他填命!”崔员外自知理亏,又听得心惊肉跳,只好由着妻子打骂,不到半路已是鼻青脸肿。

梁俊钦听得许氏对崔嫣骂骂咧咧,却终是忍不住,锁眉道:“夫人又何必讲这些气话?嫣儿为何要抱走你的儿子?只怕她现下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要抱走你儿子!”许氏听了呆住,这才收了斥责之声,捂脸默默哭泣。

临到城门,虽断续有零落客流,守卫却是把关严谨。原青州虽是戒严,甄世万却为平城中百姓心,维持民生,避开内乱,并不曾完完全全掐断外界通融,日日皆有供需商人兼齐王信使进出。

梁俊钦先行下车予城门士卫说了几通,那小兵神色一异,继而去通报,折返后叫三人下车,步行进城,城门里头一名巡守将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几名守城小兵唤了一声名讳,恰是个秦姓的把总。

那秦把总目光停在年青那名身上,疑道:“你果真是督抚大人的友人?”

梁俊钦拱手道:“大人去通传一声即可知晓,草民原为太医院人,一年前已是罢持了官场,如今不过一名布衣,若青州现下有些京中的旧臣在,该是认得我的。这两名是草民的年伯与婶娘,更只是彭城寻常百姓,门户姓崔,并无官阶,大人慧眼,瞧也是瞧得出来,今日来,不过是为寻草民这名崔姓的妹子,那妹子同督抚有些渊源,现如今来了青州,怕是比我们早一日乘马车到的,约莫十七八岁,手上该是抱着个孩子。”又将崔嫣离家衣裳描述一番。

虽讲得详细,秦把总却在掂量,身边有名巡守小将听了半会儿,脸色一变,似是想起甚么,凑近道:“昨日大人不当值,怕是不晓得,确实有名外地年青女子于午后进了城,也是乘的马车到的城门口,下车后怀里的确抱着个包袱,却并不晓得是什么。”

许氏一听已是急了,恨不能强冲进去得好,那把总却是虎躯一振,浓眉一翻:“也不查查里头是甚么,就轻易叫她进了?我不值班,你们就是这样办事,随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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