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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62)

作者: 忐忑辗转 阅读记录

嫣字笔划较多,写了一通,兀良合真犹不熟,却凝着歪歪斜斜的水渍字迹,扬起嘴角:“光看这字,就算不懂怎么念,也觉得好看,像花儿一样。”

崔嫣心思一动,脱口便解释爹爹正是取之于百花艳丽,姹紫嫣红。兀良合真听毕双目一亮,扬声道:“在我家乡,漂亮的花儿该叫做‘琪木戈’。”

崔嫣听他念那琪木戈的瓦剌语,听着别有异域风味,又想着与自己名字相衬,不觉含在嘴中咀来嚼去。兀良合真在一旁端详她,暗忖那夜在山间,这女孩儿披头散发,头肿脸灰,几条血疤盘结半边脸颊,完全将原本的相貌遮了过去,难怪与出发前参详的绘形截然不同,如今养了些日子,颜色润泽了,颊上的疤脱了去,虽尚有些淡印未消,倒终于与那画相上的容色重合了,见她犹嘟了唇重复自己的家乡话,又看她双腿盖于薄毯之下,躬都躬不起来,很生了一番爱惜与痛悯,道:“我日后就称你为琪木戈可好。”崔嫣不曾多想,只觉这异族女名别致好玩,多时不乐的颜脸上透出少许悦意,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这次其后,崔嫣对兀良合真惧意全消,只觉他性直豪气,经他一路照顾,很生了几分依赖,好几次有意求他探听甄世万之事,却又生怕得来噩耗,推后一次又一次,迟迟出不了嘴,刚刚死里逃生的欣喜抵不过记挂,加上脚伤久不痊愈,心内有了忧惧猜疑,一干事闷在胸里,恨不得又快要憋出病。

快马加鞭之间,不觉已至京郊,军队整装肃队,押了人犯,于城外驿所歇脚一夜,次日正午前便能抵埠。崔嫣于寓所内换了药,尝试由小丫鬟搀了下床,一沾地面,却是一股刺痛由足底直直升窜而上,顿头皮都发麻起来,膝一软,顿身子滑了下来,幸得手边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重新扶回床边。

崔嫣见这脚自从被关了进山寨中的水牢,迄今已逾大半月,一直就没曾像样地走过几步,一时忍不住心头恐慌,只拉住那丫头问:“我这脚是不是废掉了?是不是废掉了?”

那丫头不过临时招揽,又嘴拙心钝,并不懂半分安慰与一丝体贴,只会诺诺随口应答:“不知道,不知道!”崔嫣听了一呆,大哭起来。丫头突见她发了狂,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唤了兀良合真来。

兀良合真正差兵卒连夜递信去函,提前通报宁王自己一行人已至城郊,明日可返,听那丫头慌里慌张地跌撞而来,还没细问,便已啪一声丢掉羊毫,“唰”地起身,朝那廊头厢房快步行去,门刚是一推,正见得崔嫣竟已摔坐于硬冷地面,形状竟与那夜山间搭救时初次邂逅差不多,顿眉目一狠,朝后头跟跑而来的丫鬟冷道:“你这是怎么照看的人?”说着也顾不得别的,走过去展臂一揽,将她抱到榻上,见她抛头肿脸,泪痕狼狈,又遣那丫鬟去端热水来。

崔嫣见了兀良合真,竟是将他领口死死揪了住,哭音中不自觉掺杂了些吭哧不平的叹喘,语气却是恁坚决:“大人,我到底还能不能下地?大人实话对我说就好。”

兀良合真经她大力一拉,猝不及防,上身往下一俯,整张面庞已是迫近她的一副粉脸,还未卸掉软甲的膛前恰贴了一对柔软,蹭来揉去,生生能将人周身的刚硬傲骨化融为无形之物,眼前只余下一双被水液淹得快要泄潮的眸眶,鼻下嘴边皆是酸涩微咸却又带了淡淡甜香的泪水气味。

崔嫣并不察觉,犹自瞳睫定住盯死了他,一心念着个答复,兀良合真却是鬼使神差,入了魔道,缓缓探下手去,滑去那具琼腰背后,还未及她悟过来,手劲一紧,甫听得娇声一呼,已将她活活推摁了进自己怀内。

62、最新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李文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1-27 21:56:56

崔嫣被兀良合真摁进一方阔厚怀中,男子炽息劈头罩脸,汹涌盖来,一时之间讶异收泪,腰身一折,蜷了半边身子,竖起双臂当做墙壁,在两人身躯之间一挡,稍一抬起下巴,正抵住他下颌,仅看到一双焰光熊熊的褐色深目已微变颜色,转作赤红。

这些日子不良于行,偶尔由车上进馆,皆是由他亲自腾手来抱,许多时候更是当着卫兵与下人的面。因境况特殊,崔嫣不好忌讳男女之别,只能暂时抛却俗礼缛节,但再怎样,这番景象也是大大逾越了界。

兀良合真素来觉得中原女郎身上的气味好闻,抱了在手,总是有种甘于耽溺温柔乡的闲心,见惯了大漠苍莽与边关萧瑟,赏花听雨,抱玉携香怕才是真正的妙趣人生,此刻不自觉之间,将崔嫣愈揽愈紧,又抬了一张手掌,去抚她粉颊的残泪,喃念:“琪木戈。”

崔嫣禁他一碰,脸肉被那向来握持刀柄的手上厚茧微微一刺,竟是念起昔日同甄世万相处时的种种柔情,般般蜜意,登时上下唇一开,瞳波一漾,情急之下凝了兀良合真,脱口道:“……大哥!”

兀良合真一怔,并没听明白,过了良久才是意会,缓松了手臂,唇际略微振奋的笑意一时并未完全褪去,语气略是犹疑:“你叫我大哥?”

崔嫣朝后挪了些许,只贴了塌角灰壁,垂首道:“校尉大人非但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日子更是照护有加,我常是想,这一生若是能有一个像大人这样的兄长,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日子也会快活许多。”

兀良合真对于男欢女爱向来粗疏,也并不敏察,听得这话很是在脑子里回旋了半刻,才是明白她的隐晦之意,顿时心头涌上些说不出来的不爽,站起了身子,朝后倾了倾,顿了俄顷,却朝前俯身,长臂一挥,将崔嫣捞入手内,又横抱而起,朝屋外的小庭院行去。

崔嫣被吓了一跳,见他走得十分急,恐怕摔了下去再伤了脚,只好双手一举,将他脖子紧紧勾了住,又蹙眉细问:“大人是要带我去哪里?”

兀良合真怀内拥着这一团如棉似绸雪生生的软躯儿,又见她将自己箍得牢实,心内不免既是焦灼,又是满满的扼腕遗憾,可惜啊,这女子对自己并无意思。他虽外表粗悍,在男女□上却生来不是个霸道之人,家乡草原上的男女大多皆是自由自在地寻求心上良人。百年好合,须双方你情我愿,他身体里流着瓦剌的血,自也是养得这样的脾性。

兀良合真一低头,侃道:“

刚刚还喊我一声大哥,怎么现下又是变了称呼?莫非我这大哥只能临危关头当一回,用完了就丢了?”

崔嫣脸上一酡,手不由一松,欲要从他的脖颈上收缩回来,却被他抓住圈好,道:“我带你去后院坐一坐,透口气儿,在屋子内困得久了,伤也难好,……大哥陪着你。”

崔嫣听他提起伤势,又是心中一沉,由他默默抱入园亭内的石墩上坐下,才提起先前没得应对的问话:“我这脚,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兀良合真惟凝视于她,笑道:“怎么不会好?我那年出征南蛮,手臂中了抹上当地苗人巫蛊毒的箭头,以为日后定要当个独臂大侠,后来一横心,咬牙挖下腐肉,又每日凉水浸肤,涂抹疼得钻心的烈药以毒攻毒,最后半点事情没有。”只怕崔嫣不信,又卷起袖管予她看那口留存的疤印。

崔嫣开始只为托辞相拒,此下与他亲近至此,已真是有些将他视为兄长。她在家中是老大,只有底下的弟弟妹妹,向来与小的相处,总得端着一点长姊的姿态,还没曾享受过做妹妹的滋味,现下心房一卸,面皮儿也是软了好几分,撑了手在墩子两侧,晃荡着两只被包扎严实的小莲足,撅了嘴,叹气道:“那几时才能下地?再过五日,还是十日?总不会是还得等个满月罢。”

兀良合真见她出来了些孩子模样,哈哈一笑道:“憋得受不得啦?妹子放心,这段时日你要去哪里,只要不是刀山火海下油锅,为兄的一定都会驮着你去。”

崔嫣这才脸色一宽,不忌谑道:“大哥的中原话不流利,却一定是练过许多逗女子开心的话。”

兀良合真也不解释,面庞上的笑意却黯了些许,挂在嘴角不动:“那又如何?能逗得妹开怀的那个男子,总归不是我。”

崔嫣一愣,脱口道:“大哥又在说甚么。”

兀良合真并无迟疑,道:“妹子伤病昏迷中,时时梦呓一个男子名字,我本也无窃听之意,但妹子叨念久了,终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去听了一回。”前半句倒是禀实情,后半句则有些心口不一,早便是闹心地想晓得她辗转之间,痛声连连到底唤的是何人。

崔嫣心中咯噔,已料到自己失魂时嚷出的名字,见他将自己梦里都在想男人的事情就这样讲出来,又是有些羞恼,轻剜了一眼过去。兀良合真温细有限,看不出她脸色,径直又感慨:“妹子一直念着甄郎甄郎,叫久了,叫得大哥真生有些羡嫉。”

崔嫣听得那两字,已是心潮翻覆,且听他口口声声也不避忌,将自个儿的心意和盘托出,又有几分尴尬,却再是忍不住这些日的牵念:“大哥,我家的大人……如今可好?”问毕心肉直跳,只怕横空飞来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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