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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28)

秦苒在漕河上来往撑船,早炼的皮粗筋壮,靳秋这句话并不能将她怎么样,只是沉默坐在那里,暗中想道:如今大难临头,尚不自知,只想着争家产,这些女人在后院里早圈的废了,想也想不长远的……

靳良雄在漕河上多年,积攒的家底子非常可观,如今他方过世,靳以鹏未曾回来,从冯天德往下,不知有多人虎视眈眈着这份家产,可惜薛红伶与殷姨娘皆看不到墙外的血盆大口,而只想着肃清院内障碍,好联手将这份家业搂进自己怀里。

殷姨娘有志一同,珠泪潸然而下,伤感已极“……老爷尸骨未寒,我与姐姐便这般的讨人嫌了……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她直哭的气噎难咽,她亲生的靳香也陪着啼哭,哀求秦苒:“秦姐姐,这是别人家的家产,就算你搂在怀里,这家产也不能姓作了秦,还不如给了两位姨娘来打理,总是名正言顺的……”

母女五个齐上阵,软硬兼施。

秦苒若是个脸皮子薄的,早将手里帐簿与钥匙交了上去。

“两位姨娘与三位妹妹才办完丧事,如今这府里府外多少桩事悬而未决,都等着以鹏哥哥回来。说到底,这偌大靳府还是以鹏哥哥的,不如等他回来之后,待我将丧事的各项支出向他报明白了,再由他来决定靳家有谁掌家,两位姨娘以为如何?”

薛姨娘与殷姨娘哭着由女儿扶了回去。

靳维长出了一口气,“……往日两位姨奶奶由老爷压着,还知收敛,不会痴心妄想。如今老爷没了……我还真怕姑娘你将这管家大权交了给她们两位……”

他虽做着大管家,如今府里薛殷二位却算是半个主子,她们生的三位娘子算是名正言顺的主子,由外人秦苒来管家,确实有些讲不通,他也难做,但也不能眼瞧着将府中产业拱手让给两名姨奶奶,因此秦苒这般强硬的摆明了不肯给家中库房钥匙与来帐目,倒教他松了一口气。

丧事办完的一个多月以后,日夜兼程的靳以鹏风尘仆仆的从上京赶了回来。

迎接他的,是门庭冷落,兄弟散尽,一座新墓与清江浦漕上副坛主选拔之事。

立在靳家门口的少女身量又抽高了些,不知是操劳还是忧心,更瘦了些,显的五官更精致了许多。

她的身后五步开外,靳家的两名姨奶奶与靳以鹏的三位庶妹都喜极而泣,呼啦啦拥了上去,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秦苒稍稍往后退了些,给她们腾出位置来,由得她们畅叙别情。

作者有话要说: 带小魔怪去兰州看病,回来的当晚我便倒下去了……病的真是时候啊!!!!

喝了药,直接睡了一天,完全爬不起来了,今天这章是补更,下午还有一章。继续开始更新!!!!!

下面的留言我全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小魔怪没大问题,我主要担心她鼓膜……现在只是内耳道发炎,肿严了,疼倒是很疼,不过不会影响听力,总算让我放心了。

留言我就先不回了,非常感谢大家,节省出来的时间下午再码一章新内容,不知这样可好?

另外,感谢两位破费了的筒子,谢谢你们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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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金刚怒目(下) ...

二十七

“他居然想当副坛主?就凭他那手三脚毛的功夫?”紧跟着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正走到厅堂外面的冯苑停下了脚步,听着厅堂内父亲冯天德接二连三的砸东西,咒骂靳以鹏。其间诸多侮辱的言辞从她的左耳进右耳出,她就像未曾听见一般,直等冯天德骂够了,才低声问身后的贴身丫环。

靳以鹏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要参加副坛主争夺之战。

冯苑叹一口气回转。

靳以鹏她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天真,只当父亲与靳良雄亲如兄弟,她一度是靳以鹏忠实的追随者,跟随着一帮漕上大小头目的孩子们在一起疯玩……那是快乐的不受拘束的时光。

后来长大了,才发现小时候的认知天真的可怜,当面亲如兄弟的有可能就是背后捅你刀子的人……比如她爹冯天德与靳良雄。

如果说以前两人互相捅来捅去,冯苑只当他们表达兄弟情深的方法比较另类,反正捅了几十年了,也没见出什么大的事故,这使得冯苑还只当自己那个隐秘的心事终有达成之日。

不过现在不可能了,捅出人命了……

就像冯苑不相信她爹在靳良雄的死上面清白无辜一样,靳以鹏也不相信这件事冯天德能脱得了干系。

只不过他来的太晚了,一个多月足够抹去所有的蛛丝马迹。

秦苒站在自家小院里挠头无果,又转头请教聂震漕上选副坛主的法子。子承父业神马的在这个帮派不太流行,这个行业更信奉拳头下面出好汉,因此选坛主副坛主一律以武力决胜负。

聂震支招:“一个办法就是找武功高强的人来,这个人先替靳以鹏打下众多对手,然后再拥戴靳以鹏当副坛主;另一个办法就是……”他坏笑道:“听说冯天德有个闺女未嫁,只要靳以鹏做了冯天德的乘龙快婿,当副坛主易如反掌……”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听到靳以鹏也要争副坛主,冯天德坐不住了,遣了亲信前来靳家谈。中心思想就是想将靳以鹏收归已用,筹码就是冯苑。

比起靳良雄那老顽固,靳以鹏的可塑性就强多了。他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纨绔,又不能教靳良雄手下的兄弟们信服,除了做他的女婿,安安稳稳当个不主事的副坛主,冯天德看不出靳以鹏还有什么出路。

这提议被摆上台面以后,靳以鹏还未作声,靳良雄手下的亲信们便不干了。

大家虽然说在一条漕河里挣命,一个坛子里混饭,但各位其主,当初没少朝着对方下黑手捅刀子,新仇旧恨总也累积了不少,现在好嘛,老子一死儿子立马投靠冯天德,置他们这帮兄弟于何处?

靳勇代表广大靳氏亲信向靳以鹏传达了下面群众们的心声,又试探性的问道:“公子难道放不下冯家闺女?”

这问题太重要了。

万一碰上个只爱美人的,只要被冯家闺女拴住了,恐怕他们这帮兄弟们落在冯天德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靳以鹏其实还未完全从丧父的悲痛中醒过来,就算争副坛主之位也是靳良雄原来的手下替他报的名。

他习惯了凡事有人安排操心,如今乍然成了一个人,除了要应付家里那两名姨娘跟三位庶妹,空闲下来连自己也觉得茫然……如今可还有谁来替他安排?

从前他总觉靳良雄替他作主,诸多事情都是被迫,始终怀揣叛逆的火苗,保不齐哪天就会有场家庭革命……现在他革命给谁看?

至于冯家闺女长啥模样儿……他如今回想一下实在有些模糊,只记得天生瘦弱,性子又柔,做什么都慢了一拍,这个习惯实在不讨人喜欢,碰上掐架也只有被别人揍的份,跟天生彪悍的秦苒有着天壤之别。

“冯家闺女她长啥样儿?”

靳以鹏老老实实问了出来。

靳勇一脸唾弃:“也就那样儿,扁脸,黄毛,塌鼻子,跟秦娘子完全没办法比……”为了以防万一,先将冯苑抹黑,顺便引导靳以鹏的择偶观向着秦苒倾斜。

其实冯苑模样端正秀气,是个小家碧玉型的美人儿,如今正当妙龄,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靳以鹏对冯苑如今是什么模样倒真不太关心,他如今关心的是靳良雄的死因与副坛主之位能不能抢得来。

为此那日跟着靳良雄的漕上兄弟们活着回来的,都被靳以鹏详细的问话了。秦苒旁听,冒充师爷。

但靳良雄受伤的时候太过混乱,十个人几乎有九种说法,剩下一个还是离着老远不曾亲眼瞧见靳良雄受伤的兄弟,根本未瞧见发生的一切。

冯天德因靳以鹏拒婚而又一次暴怒,在自家院子里拍桌子骂娘。上头的意思直接影响了下面漕众的意思,一时间漕上坛子里众汉子壁垒分明的成了两派,只因着冯天德是当权派,靳良雄原来手下的三分之二都投靠了他,剩下的三分之一死忠份子都抱着复仇之志,拥戴靳以鹏。

选副坛主那日,漕帮坛子里一水儿的腰扎红巾露着膀子的壮汉,冯天德立在首位,先痛陈漕上众兄弟之艰辛,又展望了一下大家抱团的重要性,暗示某些人在坛子里搞分裂,最后宽容大度的表示副坛主能者居之。他到底是做了多少年的一把手,深谙讲话的艺术性,很轻易的就引起了众兄弟的共鸣与积极性。

作为已故副坛主的嫡子及此次的后备副坛主人选,靳以鹏也上台讲了几句话。

他首先感谢了众人的吊唁之情,回忆多年以来大家与其亡父并肩战斗的生死之义,引得不少人俱目露感慨。

冯天德正因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心怀窃喜,凭着靳以鹏那手三脚猫功夫,想要争得副坛主之位不异于痴心妄想,当下也深情的怀念了好兄弟靳良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