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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57)

因着那段日子谁家都是匆忙嫁娶,也未大办的,都是一乘小轿抬到了夫家完事,况靳家还在丧期,事出紧急,三个女儿皆是只成亲不圆房,自家人关起门来吃顿饭罢了,靳家三姝悄没声儿便嫁了。

薛红伶与殷姨娘心事已了,以后只能在靳家后院里悄没声儿的养老。靳以鹏这般强势,管管家务这种事还轮不到她们,二人只能缩在后院,吃三顿安生饭罢了。

如今说起来,靳家正牌主子倒只有靳以鹏一个。

今晚他醉的厉害,身边陪着的只有聂震与秦苒。秦苒唤了他的贴身小厮来,扶他去房里安歇,又嘱丫环去厨下吩咐,煮了醒酒汤给他灌一碗。

这几个月秦苒与靳家家下仆人倒整日厮见,那些人都知靳以鹏对她比亲生妹子还好,自然不敢怠慢,又特特端了两碗醒酒汤来给聂震与秦苒来用。

聂震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腹诽:对靳以鹏这小子倒贴心贴肺,关怀备至。只觉靳家这厨娘大约是困的糊涂了,醒酒汤酸的厉害。

暂将这股酸意压下,展望未来,某日自己喝的烂醉,要是能得她这般周到的照顾……前途还是美好滴!

秦苒今晚也喝了不少,心头不适,强自灌下一碗醒酒汤来,从靳家出来,脚步便有几分虚浮,被冷风一吹,再走段路,酒意上头,几时靠在了聂震怀里都不自知。

聂震怀中搂着美娇娘,心满意足,满腔的醋意都化作了蜜,揽着她的细腰,在她腮边偷亲了两口,前面提着灯笼的聂小肥偷笑,一本正经打岔:“主子,将少奶奶带回家还是送回秦宅去?”

秦苒昏昏沉沉,只觉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使劲在这个怀抱里蹭了蹭,犹自嘟囔:“姓聂的,看我不打爆你的头……你等着,嘿嘿~~~~~”不怀好意的怪笑……

聂震:“……”媳妇儿你到底得有多恨我啊?

聂小肥暗自祈祷:洞房花烛夜主子们您俩位可千万别打起来啊……要是传出去那得多惊悚?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休息许久,本来是照顾小魔怪,结果她给我传染了……于是娘俩一起卧倒了!今天才把这章补上来。这周还有一万八要写,截止日期是周五上午十二点,不定时更新,到周五完成目标!

大家可以计算字数。

另外,下一章就是洞房花烛夜了,聂某人的洞房花烛夜……

55

55、V章 ...

五十五

淮安府开往清江浦的漕船上,身着主舱的聂四通对着聂太太感叹:“这孽子总算肯成亲了!”

他们夫妻久未相见,一个在漕河上叱咤风云,另一位则缩在后院,静心理佛,万事不理,几成陌路,若非聂震成亲,请了父母前往清江浦观礼,恐怕这二位还不得见面。

便是从家中出发,聂太太也是提前上船,聂四通则是家中中门大开,媚姨娘带着家下仆人幼子相送,排场大是不同。

聂四通生的武威,身材与聂震一般高大,但面目要粗犷的多,聂震眉目间的精致则更多的承袭了聂太太的五官,只是聂太太这些年端庄理佛,淡泊寡欲,与聂震那般红尘深染的秾艳之色截然不同罢了。

“震儿从来自有主张,老爷不必挂怀。”聂太太淡淡接口,缓缓抚摸着手里的念珠,无喜无忧。

聂四通很挫败。

他们夫妻年轻的时候也很是过过一段恩爱的日子,只是后来也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聂太太便喜欢上了理佛,不喜他打搅,越来越深居简出,终成今日模样。

也许是从府里侍妾一日日多了起来,又或者是从他在外左拥右抱流连风月不曾回家的时候……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么?

甚直后来,连他故意抬举了媚姨娘,都不见她出头争抢,索性退居一隅,专心理佛,连聂家后院也尽数托付了给媚姨娘,由她一人独大。

他一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该给的体面他一日不曾断过,属于她的正房夫人的尊贵身份与衣物首饰,包括掌家之权,都是她自己推拒不要的,仿佛除了聂震还能令她挂心之外,已无任何人能够搅动她的心弦。

本来这次聂震娶亲,聂四通准备在淮安府大办,不过聂震却执意不肯,非要在清江浦自已置办的院子里迎娶秦苒,至于聂四通肯不肯来参加婚礼,喝这一碗媳妇茶,聂大少的态度是:您老人家请便!

父子的拉锯站以儿子获胜为最终结局。

聂震在清江浦码头迎接前来参加婚礼的父母,脸上很是喜气洋溢,直看的一路上憋屈不已的聂四通很想一顿老拳揍扁了这小子。不过看到同行的自家太太眼神里那掩饰不住的关切牵挂之意,聂四通又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太太理佛太久了,这一路同行,对着他的表情跟寺庙里那万年不变的佛像没什么表情,如今难得她脸上有些人气儿,他还是不要做出什么暴力举动来。

聂震很是高兴,甭管他心里对自己这风流的毫无节制的亲爹有多么的不满,觉得他既□又粗暴还不懂人心,被个浅薄轻浮的女人(媚姨娘)哄的团团转,将聂家后院交给那样一个女人打理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都不能掩饰他能亲手打下(赌下?)一片天下,然后在自己宅子里凭着自己的努力娶媳妇儿,并让自己这向来不待见的亲爹亲眼见证的得意。

就好比一个从来不被长辈看好的小孩儿,如今觉得自己事业有成了,迫切向长辈炫耀的心情。

对此聂小肥比较理解,带着宅中仆妇将聂四通的住处打理的纤尘不染,连厨子都寻的是擅长做聂四通喜欢吃的菜系,并且专门弄了俩巨丑的丫头来侍候这位漕坛老大——最后这条乃是聂震亲自交待下去的。

当时聂小肥就持反对意见,不过被聂震在脑门儿上重重拍了一把:“他平常也吃太多荤了,到我的地盘上来,就素着吧。”

聂小肥暗自嘀咕:……老爷那是能长期素着的人么?整个清江浦还怕没地儿去寻乐子?况且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聂霖呢。

给聂四通送漂亮女人这种事,聂霖向来做的顺手。他还很体贴,连大补的药都准备好了。

聂四通进了聂震的宅子以后,对基础设施及接风的晚宴菜品都非常满意,虽然嘴上没夸,仍然一口一个孽子,但胃口显然非常的好。连匆忙赶来参加家宴的聂霖都被他抓着灌了好多酒。

喝完了酒,聂帮主在小厮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丫环端了醒酒汤上来,他看也没看接过来一口喝了,递碗的时候最后一口汤愣是直接喷了出来,喷了那丫环一脸!

靠!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就说难为他今儿这么乖的装孙子,任凭自己一口一个孽子,也笑的心平气和,原还想着这小子是因为马上要成亲了,成家立业懂事儿了,原来憋着坏呢!

聂四通当时就暴怒了,一切将脚边一个凳子踹飞了!

感观动物聂帮主他老人家身边侍候的向来是娇婢美妾,便是粗使丫环,那也是五官端正身条儿顺溜的,不过就是放在美人窝里不出挑的,但放在大街上也绝对算是小家碧玉型能引得壮年男子回头一顾的女子,习惯了美女服侍的他骤然被个满脸麻子还是个朝天鼻龅牙的丰满丫环服侍……这刺激也太大了!

隔壁院子里聂震坐在聂太太身边絮絮叨叨这一两年间有趣的经历,在母子之间亲切友好的气氛之下,听到聂四通所居的院子里专来打砸的声音,聂太太的眉头都拧了起来:“这又是怎么了?”

聂震一脸坏笑:“没什么,可能是爹他酒喝的有些大了,走路不稳撞着什么了……”

聂小肥心里不安,数次扭头担忧的朝外面去瞧。

少爷这一招也忒损了些!

第二日聂四通黑着一张脸起床,将聂震派来的那俩丑丫头从房里赶了出来,万不得以,唤了小厮进来侍候。可惜他的日常琐事全是女人照料,他的贴身小厮也就是跑跑腿什么的,做这种贴身的事情粗手粗脚,被踹了好几下。

偏偏聂震还要没脸没皮的凑上来,假惺惺问安:“爹昨晚睡的好不好?”

若非看在过五日他便要娶亲的份上,将这小子揍的鼻青脸肿的,有碍观瞻,他早下手了。

聂四通与聂太太来到清江浦的次日,才有空详细询问儿媳妇的家世。

聂震秦家情况简单介绍,不添不减。

秦家,一父一女,母随人私奔,父足疾数年不良于行,家中日常全赖秦苒支撑。

聂小肥在他身后急的团团乱转,很想揪着他的耳朵提醒:我的少爷啊,你这样是想让帮主退婚么?这会难道不应该添油加醋将少奶奶夸了又夸,也好挣些形象分么?

万一惹的帮主不快了,他要觉得门不当户不对,难道还真被压着退亲啊?虽然……在聂震的阻止下未必能退得成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是,聂四通对秦家及秦苒竟然一句评论的话都没有,与往日破口大骂聂震毫无顾忌截然不同,只是沉默了一下,表示:既然来到了此间,那么在成亲前还是有必要登门拜访一下未来亲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