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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词之歌(27)

作者: 饭山太瘦生 阅读记录

佩特里听博杜安说着他的梦境,他伸出手,张开五指,和博杜安对着彼此的手指。

“有一天,我去科尔嘉岛等你,发现你没有来。我想,反正你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我总能遇见你,这没什么。我沿着圣保罗街慢悠悠地走,心底隐约认为你在路上,我走几步就会遇见你。我一直走,走到了圣保罗街的尽头,也没有看见你,我开始有点儿不安了,不过也没那么不安,因为我总觉得你会出现,你也总是出现。但是我一直没遇见你,我开始害怕,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可能我以为你出了意外。我越走越快,回首四顾,奔跑了起来。我像疯了一样找遍了大半个波各亚市……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但是不找到你,我的心越来越空。”

“后来我在西校区门口看见了你,一把抓住了你的胳膊,你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好好的站在我前面。你吓了一跳,不知道我在找你。”博杜安说,“你问我怎么了,说我记错时间了。我和你说我没事……可我看见你的那个片刻,我就知道,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见你从未爱过的肢体,头一次在这爱情的夜里。我们从来还不曾躺在一起。——里尔克《pietà》,冯至译

我的良人白而且红,超乎万人之上。

他的头象至精的金子;他的头发厚密累垂,黑如乌鸦。

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鸽子眼,用奶洗净,安得合式。

他的两腮如香花畦,如香草台。他的嘴唇象百合花,且滴下没药汁。

他的两手好象金管,镶嵌水苍玉。他的身体如同雕刻的象牙,周围镶嵌蓝宝石。

——圣经.旧约.雅歌5:10-15

☆、17.牧神的梦

博杜安觉得,佩特里可能真的很不喜欢替他祖父照顾花园。佩特里发消息说他在他祖母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问博杜安要不要过来吃午饭——顺便帮他一起浇浇花。

博杜安回复了一句“我觉得你更想让我浇花”,答应了佩特里的邀请。

博杜安根据佩特里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佩特里的祖母家。佩特里戴着一顶祖父的草帽,正在院子里修剪鼠尾草,博杜安隔着栅栏看见了他。栅栏后的一簇樱桃伯尼卡月季有着球状的花苞,正处在花期,院子里香气浮动。

“嗨。”博杜安站在栅栏前打了招呼。

“嗨!”佩特里抬起头,发现了博杜安,“你可以直接进来,除了我没人在家。”

佩特里祖母家的大门开着,博杜安走了进去。

“我祖父祖母去隔壁市参加他们的一个老朋友的葬礼去了,明天才回来。”佩特里走到葡萄架底下,把帽子和园艺剪刀放在了桌上。

佩特里给博杜安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你送他们过去的?”

“我倒是想,他们不让,我只把他们送到了车站。”佩特里撇了一下嘴,“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等再过几年,你就会发现自己总能听见别人在怀孕。等到六七十岁,你就会知道一堆以前不知道的疾病,发现身边总是有人去世。”

一个人在某个年纪,或多或少总会遇见一些和年纪相应的事。博杜安已经接到了几次婚礼的请柬。佩特里知道了为死者举行葬礼的流程,他的祖父祖母已经不再年轻,他得提前学会一些事情。

“在车站我祖父让我给花浇浇水。”

博杜安听到这儿笑着问:“所以你就把我叫过来一起干活了?”

“哈哈哈,中午我做饭。”佩特里说,“我可以做青酱意面,保证超级好吃。”

博杜安想起来上次在超市里发生的事,佩特里说他有一个做通心粉的秘方,“所以你的秘方是什么?”

佩特里也想起这件事,噗嗤笑了出来,“嗯……佩特里的爱。”

“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了。”

佩特里说:“其实是柠檬皮的碎屑,只要柠檬皮黄色的地方。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因为在那天,我打算再过一会儿……就不再和你见面了。”

博杜安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天。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佩特里的神情。那时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眼圈泛红——博杜安以为自己看错了。

博杜安突然感到有些无力,他生不起气来,在心里叹了一声,对佩特里说:“傻子。”

佩特里抬了一下眉毛,“可你信了我说的话。”

博杜安无奈地说:“一个傻子说话,总得有另一个傻子捧场啊。”

“哈哈哈哈。”佩特里搭着博杜安的肩膀笑了起来。

“先吃饭吗?”他问,“吃完饭我们再干活。”

“嗯哼。”博杜安同意了这个安排。

做饭的时候佩特里煮了意面,顺便炸了几个土豆。佩特里的祖母做了鞑靼酱,冷藏在冰箱里,佩特里让博杜安尝了一下,博杜安觉得如果用来蘸炸土豆片吃起来会有点儿腻,所以他们两个往鞑靼酱里加了切碎的德式酸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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