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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46)

残留的躯骸没有零件完整的,最轻度是烧伤烫伤,再是没眼没皮,缺胳膊少腿剜掉肉只剩骨头。

他们身上带着各种各样被凌|辱的痕迹,施虐手法成熟老练。

从现场工作人员的反应中能够发现,这些怪异的尸体在殡仪馆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中应该是公开的秘密。

即使警方出示了搜索令,包围了停尸房,他们仍旧选择负隅顽抗,拼死不肯让警方闯入停尸房。

同样的事情他们做了多长时间?类似的尸体他们处理了多少?

这些年西区平安安定的表象下面,到底有多少枉死之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查,我们一定查!”穆瑞在向上级汇报工作时,后背爬起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已经让他们尽快确认这些尸体的来源,生前信息,还有殡仪馆从建馆至今的收尸登记了,等回去、不,现在就成立专案组,保证彻查此事!”

在他地盘上出的事,可他在西区呆了几年都没能察觉,还晃晃悠悠混吃等死。要是没有许风沐发短信来提醒,可能到他卸任的时候,也不会发现这些暗无天日的罪恶。

死相凄惨的尸体放在哪里都会惹人注目,围观群众会立刻选择报警。

但现在暴露在阳光下的四十九具残尸却能悄无声息的流入殡仪馆,大概过两天就只剩一撮比较轻的骨灰,过程中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不相干的人。

不难猜测,他们罪恶残忍的杀人方式应该有个相当完整的体系,甚至连事后处理都考虑到位,仿佛无形中拉开一条井然有序的流水线。

在许风沐没通知前,甚至在他正给领导打电话的这一刻,到底有多少人在经历这道恐怖的流水线?

“局长,西区分局情况你知道,基本都是小偷小摸的事情。这么大的案子,我…我们、可能整个东平城的警察可能都查不过来。”穆瑞站在两排尸体中间,沉重地压抑感让他无法喘息,“殡仪馆负责人交代,从他上岗到现在十多年,这些尸体没断过。送过来的门道多,他们只负责处理,收好处费,具体来路不知道。一件两件可能还好办,数量这么大,肯定有个相当成熟的团伙和坚硬的后台。”

“殡仪馆以前经过转让,更早的员工暂时还在找,没办法追溯是啥时候开始的。现在的老板姓金,我已近让小张带人去抓了。”穆瑞觉得眼前明亮的光线过于刺眼,但他不能低头,只要低头就必须跟躺在地上的残骸对上眼。

躺在地上的尸骸不能说话,可他们脸上身上每道伤疤,都在明晃晃的讽刺整个公安系统的无能。

公安公安,本来是应该保障公众的安全。

现在却只能恐惧的看着他们死去的尸身。

“局长,西区出事我没发现,是我的责任。但这担子太重了,我…”穆瑞的眼睛被太阳闪的睁不开,身影虚晃了下,几乎要被无形的重担压塌。

雨越来越小,渐渐收了声,茶几上并排摆着两瓶未开封的药和半杯水。

朗诗扒在门边,目送白车离开前院。他没有抱小猴子,蜷缩的脚趾都充满不安,却固执的守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开。

直到车轮摩擦水泥地带起的呼啸风声彻底消失,他才缩回脑袋,若有留恋的关门上锁。

“他叫许风沐。”

朗歌情绪第一次在没有吃药的情况下渐渐趋于稳定。

他双手交错规矩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的想,许风沐的血肉真是从骨子里透着温暖,被他抗进车里的瞬间,传来的温度简直要把人烫伤。

朗歌斟酌着措辞,给朗诗介绍,“他是我…”

“药。”朗歌轻轻走过来,双手放在朗歌的膝盖上,低声重复一遍,“他是药。”

“不,他是人…”恢复过来后,朗歌敏锐的注意到在许风沐出现后,朗诗发生了些微的改变。他把弟弟抱起来放在旁边,两个人依偎着。

“可能他真的是药,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无法替代的一部分。朗诗,你会喜欢他吗?”

朗诗没有回答,他安静靠在朗歌身边,本能的抱住哥哥的一条胳膊。

平常总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身躯,冷冰冰的少了点什么。

没有刚才的那个人温暖。

没有太阳,今天。

朗诗望向阴霾的天空,他突然很想看看久违的太阳。

西区分局迎来前所未有的热闹,空荡荡的大院被临时拨来的警务人员填的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处在一种陀螺式的忙碌中。

“…先安排下去,尽快确定这些死者的身份,生前职业经历,受教育程度家庭背景之类的。再找人去查殡仪馆,看能不能找到之前类似死者的资料,确认个大致数量。”穆瑞简单交代两句,又火急火燎跟电话对面的领导沟通,“听着呢听着呢,我刚跟你说了,缺能用的人,能用的!你派来再多打杂的警务,把整个东平的警察都喊过来,咱们还是缺能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