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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11)

mi soldo sol fa,mimisolfa

mi soldo sol fa,mi sol solsido……

初二七班上了这学期第一节 音乐课,音乐老师是位中年男教师,一弹起钢琴眉飞色舞,班里的男同学便会哄堂大笑。老师也不生气依旧神采飞扬,告诉大家今年音乐课的考试要用哆瑞咪来唱这首“雪绒花”,下节课就要考,考不过的话补考,考到过为止——全班傻眼。

王昱童这一周都在哆瑞咪,短短的一首歌背下来还是容易忘。

“干嘛不明天就考!下周谁还记得啊。”王昱童抱怨的时候发现祁因完全没练习,纳闷道,“你不怕么?”

“音乐课?”祁因拍了拍身后的书包,“我缝衣服都来不及。”

“你还在缝衣服。”

“对啊。”

王昱童推着自行车踢脚边的石头,唉声叹气:“我妈让我学钢琴去,也不问我意见直接找了厂里那个孙阿姨,据说她钢琴十级呢,让我以后放学了去她家里学一个小时再回家吃饭。”

“挺好的啊,小童要成钢琴家了。”

“别笑我行么?我还钢琴家?哆瑞咪都背不清楚。那个孙阿姨可凶了,四十多岁也没结婚,上她家去从来不笑,我都怕她。”王昱童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小了下去,好像此刻就在孙阿姨的房间里。

“学钢琴很好的,我都想学只是没机会。”

见祁因有兴趣,王昱童马上说:“那我去学了回头教你啊。”

祁因淡淡一笑,随意答道:“好啊。”

又是一个盛夏,南方的小孩记忆里最多的两样东西一是炎热二是大雨。

趁大雨的空挡,盛夏的炎热即使到了夜晚还浓得无法消散。

去电影院的吸引力除了电影本身和零食之外,还有电影院外的空地。

那片空地很宽敞,两边是砌了水泥台的草丛。草丛对于小孩子而言非常神圣,那是一块冒险的圣地,有许多等待他们征服的蚂蚱。

小男孩们屁股长钉子,坐不住一部电影的时间,通常开场就往外跑,扑到草丛里抓蚂蚱,偶尔能有七星瓢虫,运气再好一点还能遇见青蛙。女孩们在空地上玩“木头人”玩“三个字”。

厂里的孩子都是从厂幼儿园毕业出来的,又生活在一个厂区,基本都认识。

王昱童偶尔也会跟他们玩一会儿,抓了蚂蚱看男孩子们扯掉蚂蚱的大腿让它无法逃走,但如果他们开始点火烤蚂蚱的话她就会走开。

“多残忍啊他们还说香,让我吃!我才不吃呢,蚂蚱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估计都是大便。”王昱童拍拍祁因身边的水泥台,坐到她身边。

“蚂蚱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子。”祁因呛声道。

“不玩蚂蚱玩什么?”

祁因狡黠一笑:“就怕你不敢玩。”

“我怎么不敢!”王昱童不服气地提高声音。

“那你跟我来。”

电影院门口腐烂的木柱子上栓着一盏灯,那灯又破又旧粘了许多蜘蛛网。祁因把王昱童带到灯下,指了指那灯让她抬头看。王昱童发现灯下全是小飞蛾。

“呃!”王昱童看那密密麻麻的飞蛾浑身不舒服,“祁因,你不会是想要抓飞蛾给我玩吧!”

“……你想玩我也抓不住啊,你看木头上爬的是什么?”

王昱童靠近木头,发现上面有黑黑的虫子,比一般的小虫子块头大一圈。

“这里有这么多天牛!”王昱童记得之前班上有个男生抓了一只天牛养在笔盒里,王昱童想借来玩玩对方还小气吧啦不肯给。

“喜欢吗?”

王昱童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我给你抓。”

王昱童对这些虫子偶尔还是会怕的,就算是蚂蚱都有点怕。可是祁因好像什么都不怕,说抓就抓。

祁因抓天牛的动作很麻利,拿树枝把天牛从木头上打下来,迅速跟上去摁住它的背部扯住它的触角,往一早准备好的零食袋里一丢,搞定。

王昱童见天牛已经被困在里面,顿时兴奋起来。

“你回家把他养在盒子里,小心别让它跑了。拿蜂蜜喂它,可以活一段时间。”

王昱童不知道祁因为什么那么胆大,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她甚至可以认出厂里谁家门口种了桑树。

初中时因为祁因在身边,撑死了一整缸金鱼的王昱童还有勇气继续养了不少小生物。有段时间学校非常流行养蚕,几乎人手一只,比谁的大比谁的桑叶多,王昱童自然也摩拳擦掌养了一只。

当时厂里有家人种了一棵桑树,王昱童很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去求别人,祁因知道她脸皮薄,自告奋勇帮她去向那家人要了一些来,后来那家人不肯给了,祁因就带着王昱童在傍晚的时候去东关大桥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