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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218)

奚海生正在和冯叔说话,冯叔满脸喜色。

霍澜音走近一些,听了两句,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卫瞻毁了冯叔家的小院子。昨天晚上奚海生匆匆离开冯家,正是在丰白城给冯家重新买了一处更大更好的院落。

她听见霍平疆爽朗的大笑声,寻声望去,从开着的窗户看见卫瞻和霍平疆在厅内相对而坐,言谈甚欢。

霍澜音刚回来,卫瞻便看见了她。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霍澜音。她的长发很随意的绾在后面,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让她的头发都湿了。她身上穿着土黄色的农家粗衣,袖子和裤腿都挽起来一些,露出的手腕和小腿上沾了些泥。脚下踩着的一双草鞋更是满是泥泞脏渍,小巧雪白的脚趾在一片泥渍里越发像落入泥泞中的珍珠。

霍澜音将装着蘑菇的背篓拿下来递给冯婶,冯婶笑着说让她歇着,剩下择捡晾晒的事儿她自己来。

霍澜音微笑着点点头,跟迎上来的莺时往后院去了。

卫瞻收回视线。

霍平疆道:“听说纪家姑娘嚷嚷着非你不嫁,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霍平疆又摇头:“纪家出过几任贤后,甚至出过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这一辈的纪家女儿倒是令人惋惜。”

卫瞻有些烦躁,也没怎么听霍平疆的话,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霍平疆顿了顿,“我久居边疆,此番你父皇特令我来带你回京。意味着什么,你该懂。形势恐比你想得严峻。”

卫瞻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离京时,父皇身体分明还好。”

“满心家国天下,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老头儿。”霍平疆言语之间颇为不赞赏。

卫瞻去后院寻霍澜音时,她已不在那里。他转身去房间寻她。卫瞻下意识地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眉峰慢慢皱起。明早就走,他却不清楚这只拧得要死的小狐狸骗子肯不肯跟他走。

若她不肯呢?

难道真的要绑起来抗走?

到时候恐怕又要应对她的伺机逃走。回了京,他会变得很忙。若那时候,她还满心算计地逃走,他恐没有那么心力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狡猾。

卫瞻立在门外,心里烦躁地想踹门。

勉强忍住。

隔着一道门,他看不见霍澜音,却已经闻到了淡淡的专属于她的香味儿,从房中飘出来。

还没见到她,卫瞻已经在想象她会怎么拒绝。这只小狐狸不知道又准备了多少长篇大论。

一想到她的长篇大论,卫瞻就觉得头疼。

啧,若是男儿身,她这口才可以入朝为谏臣了。

卫瞻烦躁得更想踹门了。好像把面前这道门踹个稀巴烂,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烦躁。

忍。

深呼吸。

卫瞻推开房门。

霍澜音坐在窗下,执笔写字。她身上穿着一袭柔软宽松的浅藕色寝衣,洗过的长发还没干透,披在肩上,压得后背上的衣料有些湿。

柔软中带着几分清冷。

“写什么?”卫瞻朝她走过去。

霍澜音提笔写字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写字。她说:“想不通的事情落在纸上,兴许会更条理清楚些。”

卫瞻立在霍澜音身后,垂眼去看霍澜音写下的字。

入眼,便是一个画了个圈圈的“优”字。

卫瞻往下看,念出来:“一,有钱。”

卫瞻瞥了霍澜音一眼,继续往下看。

二,有权。

三,模样好。

四,武艺好。

五,才学佳?(听说的。)

卫瞻默了默,问道:“这是泥泥分析出来的孤的优点?”

霍澜音咬了下舌尖,轻轻点头:“对。”

卫瞻又深吸了一口,问:“只这五点?”

霍澜音莫名心虚,小声说:“还在想……”

“不急。”卫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霍澜音的肩膀,“不要急,慢慢想。”

霍澜音肩膀被他拍得一沉。

事到如今,霍澜音反倒松了口气,颇有一番豁出去的意思,竟真的不管一旁的卫瞻,径自认真想着卫瞻的优点。

半晌,霍澜音在纸上写下第六条。

六,善。

“善?”卫瞻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嗤笑了一声。

霍澜音却认真地点了下头。

卫瞻望着霍澜音认真的表情,慢慢收了笑。他俯下身来,凑到霍澜音耳边,认真问:“器大活好能不能算第七点?”

霍澜音双颊忽得一红,拧着眉摇头。

卫瞻大笑。

笑够了,他问:“泥泥,七条还不够吗?”

霍澜音摇头,将下面的一张纸取出来递给卫瞻,说:“因为殿下的缺点好像更多些。”

卫瞻脸上的笑一僵,伸手接过来。

入眼,就是一个画着圈圈的“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