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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355)

卫瞻忽然握紧了霍澜音的手,过分用力让霍澜音的指尖都有些疼了。

“泥泥,孤答应你后宫不会有旁的妃嫔。所以你也不可以生异心,不许对旁的男子倾心,不许觉得旁的男子比孤好,不许和旁的男子亲近、生子!”

霍澜音眨眨眼,惊奇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卫瞻不理她的问话,径自说下去:“我和我父皇不一样。在他心里江山永远摆在第一位,儿女情长这种东西他不在意。父皇因为不在意而大度。可我既在意又狭隘!我既全心交付,就有资格要求你的忠贞不渝。你若负我,千刀万剐食你骨血!”

卫瞻的表情因为过分严肃而变得扭曲,有些骇人。

霍澜音怔怔,她另一只手摸到桌子上的拨浪鼓晃了晃,咚咚咚。她像小孩子那样单纯地对卫瞻笑:“我现在是音音了。”

卫瞻盯着霍澜音的眼睛,夺了她手里的拨浪鼓,摔得很远。

“装,继续装!”

霍澜音顿时垮了脸,低下头:“我又不能控制自己是音音还是泥泥……”

她身子前倾,轻轻靠在卫瞻的怀里,问:“如果我一直都时好时坏怎么办?”

是问卫瞻,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卫瞻扯起嘴角笑了笑,道:“那很好啊。一人当两用,岂不是一娶两妻?而且吧……其实音音比泥泥可爱多了。”

霍澜音靠在卫瞻的怀里嘟囔:“一点都不好笑。”

卫瞻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尤其是音音懵懂单纯把自己脱光求着我帮她洗澡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霍澜音一愣,立刻将卫瞻推开。卫瞻顺势坐在地上,望着霍澜音笑。

霍澜音生气地偏过头去不看他,说:“我要回家去。被劫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她身体不好,一定急得很。我要回去看她。”

“霍澜音,今日是咱们大婚!”

霍澜音直视卫瞻:“婚宴在晚上,现在是中午。”

第172章

霍府。

没有抱头痛哭,没有喋喋不休诉说这些年的经历。屋子里过分的安静。

轩窗半开,红梅俯探。

姚氏坐在窗下望着窗外红梅,霍平疆望着她。

姚氏的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嗦声终于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她捂着口,弓着身,咳得瘦弱的身子轻颤。霍平疆急忙伸出手,指尖未碰到姚氏,已不敢再靠近。他的手停在那里顿了顿,才继续朝前轻轻搭在姚氏的肩上。

真的,不是幻影。

霍平疆的手掌逐渐用力,倾尽全力地想要握紧,只有牢牢握紧才会觉得真实。他力气很大,姚氏的肩开始疼起来。可是姚氏没有推开他,她什么也没有说,饮鸩止渴般安静地感受着肩上的疼痛。

半晌,霍平疆松了手,堪堪从不真实的状况中回过神。

他在姚氏面前蹲下来,用手去擦她裙子上的泥渍。

——他的小姐喜欢干干净净的,哪怕他们最穷困潦倒的逃难时,她也总是干干净净的。泥渍和窘境会让她过后偷偷哭鼻子。

记忆的门一下子打开,从小到大,他蹲在她面前为她理裙角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重逢后静默相对了半日,姚氏这才忽然落下泪来。那些蕴在暗处的情绪不知道积攒了多久,在顷刻间呼啸而来。

眼泪落在霍平疆的手背,沉甸甸的。

霍平疆的手僵在那里。

“我这一生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从军。”

姚氏温柔地摇头,小心翼翼地朝霍平疆伸出手。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吗?是啊,是他,她的霍石。

霍平疆先一步握住她的双手,摊开她的手,看她手心这些年蹉跎下的痕迹。像阴云罩在心上,压得霍平疆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反复摩挲着她手心的薄茧,努力去感受她这些年吃的苦。谁说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他抚着她手心的薄茧,陪她再痛一次。

他们当初逃难时,还是两个小孩子。可是再贫穷的窘境下,他也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做一点重活。即使被现实打进泥里,他也要将他的小姐抗在肩上,免淤泥脏了她的鞋子。

他当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他们母子,让她一个人受苦。他不敢想,只觉心如刀绞。他做错了吗?他只想给他的小姐更好的生活,想要她和先前家中未生变时那般养尊处优,再不受旁人白眼。

霍平疆再一次深深吸一口气。压在他心上的东西太重,他终究是承受不来。九尺男儿高大的身躯跪在他的小姐面前,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腿上,嚎啕大哭。即使当年得知她的死讯,也未曾这样失态过。

姚氏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慌忙轻抚霍平疆的肩背:“没事了,没事了……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