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ha从车门和树之间艰难拔-出身子，一边咒骂Jeanne一边感叹自己是真瘦了，这都出得来。
Jeanne带着陈千语和Martha往巷子里钻，拨开一层层的人群，终于在巷子中的巷子末道上找到了这家花前月膳。
门前挂灯笼，木质匾牌金色大字。走入店内全中式装修有种窄仄之感，两层一共八张中桌两个大桌两个包间，一水的印花沙发，能躺在上面吃。
看上去老板也是蛮拼的。
时值饭点，有几号排队的，陈千语去拿了号，门口叫号穿着黑色坎肩西装裤的瘦高女生给了她写上数字的硬卡后莫名对她抛了个媚眼。
陈千语拿过号，走到Jeanne和Martha身边将硬卡翻转过来，看见一排数字。
“电话号码？谁写的？”Jeanne敏锐的八卦触角差点扫到陈千语的脑袋，“不是吧……那服务员妹妹？”
Jeanne的目光刚和服务员相接，也收到一眼秋波。
“卧槽，Martha，你这是带我们来的什么鬼店啊？一女服务员当众泡顾客？”
Martha：“我之前来的时候这店刚开，也是我同事带我来的……没发现还有这种特殊服务啊。估计是认出千语这名人，想来搭讪吧。”
陈千语被Martha这句话说得浑身不舒服：“她们家做什么菜的？”
“创意菜，你肯定会喜欢！是我今年吃过最好吃的馆子了！”
陈千语：“有这么夸张吗？”
“来吃过的没有说不好吃的，你舌头再毒也说不出什么损话来。”
陈千语有点感兴趣了，Martha虽不以评论美食为生，但作为朋友圈里著名的吃货她也不是随意给道烂菜好评的。
陈千语三人等了半个小时排到了号，服务员走过来对陈千语温柔一笑道：“陈老师，这边请。”
Martha拉着Jeanne耳语：“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三人坐到关公相边上，烛火冉冉下陈千语看菜单。
正看着，余光瞄见一位长裙黑长直女子单手端盘走了过来，停在隔壁桌。
“小姐，耽误您们一点时间。”女子的声音有点低沉却很好听，隔壁桌一同进餐的女生们同时停下了动作看向长裙女子。长裙女子将一盘卖相精致的菜品拖在半空，对向其中一位女生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容我先介绍一下我手里的这道菜，金汤鸡茸豆腐羹。”
老板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吸引过来。
陈千语手里拿着菜单，耳朵竖起。
“鸡茸……豆腐？”女生红着脸，第一次来这家店吃饭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娘笑道：“虽说叫金汤鸡茸豆腐羹，但其实没有鸡肉也没有豆腐……请问你忌讳猪肉吗？”
女生摇头。
“那太好。这道菜是由我自家农场养殖的无害绿色小乳猪的猪肉剁浆，加入高汤制成冻状再切成豆腐块，调至金黄酸汤浇淋而成。”
女生闻到酸汤的酸辣味口中生津：“这……我们没点这道菜呀。”
老板娘：“这道菜是我赠送给你的。小店每天会选出一位样貌美丽的客人，赠送由我亲自烹饪的私家菜。免费，在外面也是吃不着的。”
老板娘这么一说女生的脸更是通红，老板娘道过“慢用”离开之后，邻桌一下就炸锅了。
Jeanne和Martha也看呆了：“居然还有这种事……”
“那个是老板娘？飘——逸——奥亮！”
“卧槽！那菜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什么鸡茸？看上去很好吃啊！”
陈千语盯着那道金汤鸡茸豆腐羹半晌，她知道Jeanne和Martha说的对，这道菜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陈千语常年品食可只观其色就知食材是否选对，是否新鲜，是否上乘。九分食材一分烹饪，食材好，这道菜已经赢了九成，再加上卖相好，香气诱人，想不好吃都难。
以陈千语纵-横食坛多年的经验可以断言，这道菜色香味意形五个方面都能打上满分。
女生大方地与同桌伙伴一同分享金汤鸡茸豆腐羹，一勺舀下去，“豆腐”里竟另有乾坤！
“这是什么！”
“花…？”
“是猪肉雕成的花！”
“好好吃！”
“有酸汤的酸香，又有肉的韧性，有嚼头又不费劲……也太好吃的了吧！”
被送菜的女生害羞又意味深长地望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淡淡一笑点头回应。
陈千语：“…”
这花前月膳的老板娘是个好厨子，还是一个有法子招女生喜欢的花哨厨子。
也是，如果不花哨，怎么能想出“每天赠送给最美貌女生一道私房菜”这种事？
陈千语冷笑，感叹这年头想要做生意赚点钱可真不容易，拉客的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翻新。
只是…最后望一眼已经见底的豆腐羹，操，真的会很好吃啊！
“咕…咕咕咕…”
Jeanne和Martha的肚子里滚滚雷声：“我都看饿了！”
“快点菜快点菜！饿死老娘了！服务员来…哎哎？千语你哪儿去？”
张静欣刚刚坐回到收银台，头顶便布上一片黑影，抬头一看，陈千语面色凝重杵在她面前。
张静欣温和道：“这位客人，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塞给陈千语电话的服务员刚给客人上完菜，循声望来。
“刚才那道金汤鸡茸豆腐羹！”陈千语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我也要一份。”
张静欣顿了顿，说：“那道菜是每日特例，只送给全场最漂亮的顾客。”
陈千语愣神片刻，酸汤和肉香从心尖儿上滚过，立刻卸下方才的硬气，身子软在收银台上嗲声舔唇快频眨眼：“老板呢衣昂娘～人家不够飘逸奥亮吗？”
Jeanne瞪眼：“卧槽！什么情况！”
Martha捂脸：“哎哟！陈老！”
张静欣就像是吃螃蟹给扎到嘴：“客人，您这是做什么？”
“老板娘，可以给人家吃吗？”
张静欣的目光在陈千语的脸庞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于她的半身上来来回游移。眯眼，咬唇…
有戏！
“老板……”
“不、可、以。”张静欣断字拒绝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陈千语：“……”
☆、第4章 备料（4）
陈千语马上就要活够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长相，大概也是居所卫生间的灯太过柔和，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陷于自己的幻觉——比如，她回到关公身边坐好后用狠力瞧那位被送菜的女生……
陈千语怎么都觉得自己和对方颜值的差距也不至于被杀千刀的老板娘斩钉截铁地拒绝吧！
Jeanne和Martha见陈千语菜单都拿倒了，赶紧圆场。
Martha帮陈千语将花茶倒好：“陈老，来，先喝喝水压惊。”
Jeanne眼刀杀过去：不会说话闭嘴。
Martha看懂了她的眼色，眨眨眼，将要给陈千语的花茶自己喝干净了。
Jeanne的手搭在陈千语的手腕上正要开口，陈千语声音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服务员。”
这家店一共就一个服务员，也是方才在门口给号的，叫张未童。张未童拿着点菜宝加急了步子走到陈千语身边：“陈老师想吃点什么呢？”
陈千语将菜单正过来，将素藏青印花菜单从头翻到尾：“嗯，没有那道菜是么……”
张未童：“嗯？”
陈千语反掌合上菜单：“你们营业到几点？”
张未童：“只营业晚市，从傍晚五点到晚上十点。”
陈千语：“那就还来得及。来一份菜单。”
张未童保持微笑：“陈老师，菜单就在你面前。”
“我是说……”陈千语盯着张未童道，“菜单上的菜，一样给我来一份。”
花前月膳一共有两层楼，两间包厢都在楼上，露天卡座，花鸟鱼虫一应俱全。
9月B城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既然要吃一整份菜单，陈千语就得找个宽敞的地方吃，好让自己的胃也能有广阔无垠的错觉。
张未童帮她们将四张桌子拼成一长溜，一道道菜往上贡。陈千语每道菜就尝一口，吃完一道菜张未童撤一道放在边上，将队列中下一道摆到陈老师面前。
“不过如此。”
吃了近三分之一的菜色后陈千语发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