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故人踏月来(97)

付锦绣练过馆阁体，照着抄了一遍又顺手改了几个错字，秦宏瑾又让人偷偷带到金陵，随便找了家书铺就卖了。拿回来以后，数了数, 还真是得了不少银子。夏秀清喜笑颜开, 说：“感觉多了项生财的技能。”都得其他三人大笑不已。

王家，王老太爷知道了消息, 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积到了一起，他伸手划拉了一下黄猫，想起秦宏瑾那边打门外进来，虽然穿的事女装，但是器宇轩昂的样子, 如同一棵挺拔的雪松一般。一会儿，王老太爷把王家老爷叫来，说：“打下个月开始，咱家所有的姑娘的功课，重点放在史书上，多读些经史，女红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王老爷没问原因，应了以后就转头吩咐下去。王家的姑娘们倒是开心，本来就不喜欢女红，这下可是更有理由了。

二月里，付锦绣穿上了嫁衣进了皇家，有了以前的经验，她适应起来极快，除了出宫不太方便，其他都还可以。临上轿前，秦宏瑾跟她说不要着急，这话本子先得在金陵传开，然后才能传到京城，就是在京城传开了，被戏班子瞧上再拍成杂剧，也得有一段日子了。所以，付锦绣现在，安安稳稳地当她的三皇子妃，悄悄地在往不起眼的地方放上几个人，消息么，还是得知道的。

秦宏瑾的话说错了，《玉娘传》传到京城没多久就被一个戏班子看中了，改成了杂剧，反正背景是前朝前代，大家伙儿看得开心。

周妈妈也去看了一场，回来以后激动得半宿没睡好觉，这几个女娃子是真聪明，这么好的主意，也就她们能想得到。

这杂剧排的好，选的角儿扮相也漂亮，没多久，就传遍了京城。可惜，深宫内院，外面的消息传进来总是慢上那么一阵。等贤妃跟太子妃知道的时候，何家庄，已经死了三个姑娘了。可惜，农家多贫寒，早夭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除了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几位，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付锦绣在宫里，看着贤妃一日比一日急躁，心里很是得意。她知道，贤妃应该快要按奈不住了。太子妃倒是一如既往地端庄做派，不骄不躁。付锦绣有时候想，也幸亏她跟贤妃不对付，不然，她们还真就不是对手了。

四月，京城出了件奇事，户部侍郎王家最小的姑娘上香回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忽然惊了马，一路从闹市飞奔着过来，伤了不少百姓，王姑娘也因为在车里颠簸撞击，伤了头，变成了痴儿。王侍郎最宠爱小女儿，气的不行，但是却无可奈何，马惊了，又能怪谁呢。

夏秀清知道了这个消息，四月天里打了一个冷颤，她想，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命要紧。

太子妃张冉在宫里知道这个消息，气的撕了两条帕子，她觉得贤妃可能真的是疯了，这么容易查出来的事情，她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其实，她猜的也没错，贤妃赵枫被漫长的宫廷生活压抑了很久，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太子顺利继位，她成为太后。而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人掀开了一角，她开始害怕起来，怕她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付之东流。她的行为，几近癫狂。

五月，万寿节，西戎人进京上贡。秦将军秦良四月刚回西北，接待他们的，自然就是秦宏瑾了。她踏进大殿的一瞬间，萧知余的眼睛都亮了，许久没见，他觉得秦宏瑾又漂亮了许多。秦宏瑾也看见了他，礼貌地点点头，萧知余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面色涨红。

这天下午，秦宏瑾准备回家，还没上马，就被萧知余叫住了，她转过头看过来，说：“有什么事情吗？”

萧知余站在那儿，脚指头使劲地抓着靴子底儿，心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鼓气，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握得紧紧的，他觉得自己的后背全都是汗。

“那个，秦姑娘。我，我”萧知余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我心悦你很久了。”

秦宏瑾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相信萧知余居然有这等勇气说出了这番话。

“那个，你呢？”萧知余继续说道。

秦宏瑾被问住了，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裕王世子，宏瑾年岁尚小，尚不解男女之情为何物？”

萧知余想了千百种秦宏瑾的回答，却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秦宏瑾见萧知余没说话，决定自己先开口。

“如果，您没别的事，宏瑾就先回去了。”

“等等。”萧知余说，“心悦一个人，就是你会天天想着他念着他。见不到他就会不高兴，见到他呢，就会无比喜悦。有时候，晚上你还会梦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