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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53)

作者: 乌瓜子 阅读记录

顾鸣点了点头,无话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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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医院与沈心悠碰面,Frank则比他们更快一步抵达。

沈言伤势不重,应该今晚或明早就能醒来。Lisa闹着要去陪哥哥,沈心悠就先带她过去。Frank和Paul简短沟通后,就也去了病房。Paul转头看向顾鸣,问起他对沈言的“病”了解多少。

顾鸣想了想回答,“我只知道他害怕镜头,和他身上伤是9岁时出了意外......”他猛的怔住,恍然醒悟到自己明明一早就有察觉,也很清楚这不会是什么简单的“童年阴影”,若非惨痛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就绝无可能让沈言如此畏惧回避。

“是他不想告诉你对吗?”

“他、说......他说不了。”

顾鸣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他为了贪图恋爱的轻快美好、贪图沈言给予的柔情纵容,便拿“尊重”作借口,理所当然的“装聋作哑”。甚至还在沾沾自喜,以为他爱沈言、远胜于沈言爱他。

Paul沉默了片刻,拍了拍顾鸣的肩膀,“那就让我来说吧,你有权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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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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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言“说不了”的过去,顾鸣不是没有过猜想,可即便是他最狠心的猜想也不远及现实残酷。

沈言的爸爸是一名重案刑警,在破获一起案件后遭到主犯同伙报复。凶徒绑架了沈言,将虐打过程拍下送去警局挑衅、要求沈言的爸爸孤身前往。沈言的爸爸暗中做好部署,以自身为诱饵将罪犯一网打尽。他救出了沈言,但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沈言口中轻描淡写的那个“意外”,那时他9岁。

顾鸣听得心如刀绞,连呼吸也不畅,他动了动手指,打算点根烟。但这是在医院,他不能抽烟。

Paul尽可能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差不多在六七年后认识了心悠,真正知道这些则是在我们结婚之前。心悠告诉我,他们看到录像时都以为沈言死了,因为就算是个强壮的成年人也很难在那种情况下存活。沈言伤得非常严重,所有的抢救和治疗都是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勉强进行,频繁的病危通知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可沈言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在医院住了一年多,期间完全不与外界交流,某天他忽然开口,非常含混的说了一句话,好,我会的。”

“没有人知道那句话代表的含义,但从那之后,沈言真正开始'恢复'。他积极的接受康复训练和心理治疗,两三年后就已经能跑能跳,身体方面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他的个性变得十分沉默,无法面对镜头,也不能看有暴力场面的电视电影。如果有必须拍照的时候,他就需要注射镇定剂、再在心悠的陪同下迅速进行。”

“我第一次见到沈言时,他已经上高中了。你和他是同学,应该知道他看上去跟普通人并没什么区别,大概就是比较早熟、或者不大爱理人。他当时已经没再接受心理治疗,也克服了不能看暴力题材的障碍。他没有反对我和心悠的交往,却在暗中对我进行‘调查’。一年后他单独找到我、告诉我他的调查结果,他认为我应该是个好人。但也警告我,如果让他发现任何疑点,他就能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查的,也无法理解一个16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耐心、花那么长时间去调查妈妈的男友。”

“事实上沈言针对‘镜头’的问题做了很多‘训练’,只要镜头离他距离够远,他就能办到无视。他甚至还能拍照,在这方面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其实在我们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至多是有点儿小遗憾。我们都以为他好了,他是个真正的勇士,他战胜了心中的恶魔。”

Paul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他抹了把脸稳定情绪,坚持讲道,

“几年前的一天,两个年轻人拿着相机冲到沈言面前来拍一个什么该死的线上挑战。他们不顾沈言的回避和警告,彻底的激怒了他。沈言砸了他们的相机,几乎把人打死。他被控故意伤人,好在最终的结果是罪名不成立,也很幸运的没引来更多麻烦。但沈言的确是崩溃了,又陷入到那种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不说话、不理人、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天,到第十一天的时候他就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如常。”

“他悄悄给我发了信息,说他需要帮助,但别让妈妈知道。就这样,我的好友Frank成了沈言的心理医生,在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和接触后,他告诉我沈言的状况很不乐观,那些专业名词我不好翻译,大概的意思就是沈言把问题统统藏了起来,并用自己的方式在进行克制和伪装。表面上看来,他是个非常积极且配合的病人,但实质上他一直在拒绝。他好像在暗示自己,那就是他应该、也必须承受这些痛苦,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