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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12)+番外

杨思扬,果然是太温柔,下不了狠手啊。

所以,还是靠我吧!

我双掌猛地夹住洛君的脸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洛君混沌的眼神立马透出精光。

“清醒了?”

“醒了……”

“不够清醒我再来一下?”

“不用不用,很清醒了!”

的确还是一个识相的孩子。

到最后很喜感,洛君自己把自己放倒,幸好吃饭的地方离洛君家很近,于是我和杨思扬把她驮到了家里。

洛君倒在床上翻滚了几周哼唧了几句便没了动静,杨思扬喝得也晕了,倒在沙发上不吭声。

其实不会喝酒也是一件坏事,似乎每次聚会都会叫上那么一个不喝酒的人,等到所有人都醉倒后还有一个人可以善后。于是我就是那个最可怜的人,每次驮人,拿包,打车,付钱等等等等的事情都是要我来做……

我真的不是保姆吧?

我用湿毛巾帮洛君擦了脸,重新用水冲干净,拧干,走到杨思扬身边蹲下,帮她擦脸。

“小柏……”杨思扬还没有完全睡着,我一碰她她就醒了。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

“我有点难受。”杨思扬蹙眉,紧闭双眼,手握拳摁在胸口。

“怎么,怎么难受了?”

“酒喝太多了吧……”

“是不是想吐?”

“不是……就是……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闷沉着,但是在痛苦因素的催化下,又显得无助诱惑。我有点发抖,手贴在她的手背上帮她轻轻揉着——我实在没胆直接抚摸上去。

“好些了吗?”

“好点了,谢谢你……”杨思扬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眉头也没有松开,或许,是真的难受吧。

我在她身前又蹲了一会,看她入睡了才去另一张沙发上躺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屋子里有人走动。我迷迷糊糊地睁眼却见洛君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路走到了杨思扬的身前。我正想叫她,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洛君俯下身,扣起杨思扬的下巴,吻了下去。

杨思扬“嗯?”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我知道她醒了,但是不知道洛君是不是醒的。

洛君在悄无声息地吻着杨思扬,动作越来越大,杨思扬却任她为所欲为,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

我口干舌燥,赶紧躺下翻过身去被对着她们,但是身后那场沉默剧却狠狠地压迫过来,压在我的心脏上,让我四肢僵硬动弹不了,所有的力气都因为这个僵直动作而用尽,但是双眼却放大着,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第十三章

黑暗就像是包庇、滋长罪恶的罪魁祸首,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了黑暗的掩护就变得敢于真实,像是蒙上面的匪徒,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刀砍人,不管对方的伤口怎样的鲜血淋漓他都能继续下手,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父母是何人。就像现在,洛君利用了黑暗,利用了我的睡眠,正在“行凶”。

其实我很讨厌黑暗,从小我就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觉,只要一关上灯我就觉得会从不能视觉的一片漆黑之中窜出鬼怪,伤害我。我爸妈都拿我没办法,直到现在如果是我一个人睡一间房我还是习惯点一盏小台灯。

此时此刻,我更是前所未有的讨厌黑夜之中发生的事情。

在黑暗之中我感觉我的耳朵都变成了眼睛,在一片未知的世界里探索着每一个让我觉得羞耻的细节。似乎在触及不到的某个角落里生出了都不属于我的眼睛,一眨不眨,代替着我凝视着身后的一切细小的变化。

我不想知道。

我告诉我自己我并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她们是否还在接吻,是否已经从接吻进展到了别的步骤,但是像自虐一般,听觉偏偏比平时都要敏锐,就算是再细小的呼吸声都钻进了我的耳朵,直直一刀切进的我心里——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我急速地喘气,冲进了卫生间,用力把门关上,把杨思扬,洛君,把外界一切让我抓狂的事物都隔离了。

但是我的心却完全不能被隔离,我的心还落在了客厅,落在了她们两人亲吻的沙发上。

我是不是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里?不能再一厢情愿地觉得洛君家是我想来就能来的,不能再主观地觉得还是好朋友就能一直粘在一块。她有更想亲近的人,有更重要的人,那个人更有价值留在这间房间里,留在她身边。同样的,杨思扬也是……

我是多余的。

天色稍亮我就离开了洛君家,乘第一班地铁去了公司。

我从没坐过首班车,以为人会很少很少,结果出乎我意料,一节车厢里面居然有二十多个人。

清晨5点多的地铁站台透着一股夭邪之气,在刺耳的“滴滴”声后地铁那扇小门幽幽地打开,我的四肢和我大脑似乎不太熟,等我坐到了座位上时才回过神来,发现地铁启动了。

从洛君家去我公司的这几站地我不是很熟,因为每次去她家她都是开车接送我。

地铁行驶得很快很猛,身子却摇摇晃晃有点吓人,以前坐地铁总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期,人都看不过来,今天我第一次发现地铁车厢也能在转弯的时候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个世界再直的东西,都可以让它扭曲变形。

一夜未睡此刻我居然一点都不困,无所事事地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那排人,有的在听歌,有的仰头大睡,有的和我一样在发愣。

他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为什么要起得那么早。因为家里公司很远吗?还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亦或者是要离开这座城市,赶飞机火车……大概最无措的人,是像我这样的吧。因为承受不起,所以逃离。

我看了一眼黑色布景下的玻璃窗,倒映着我憔悴的脸。

真是很奇怪,我明明没有任何不适,为什么看上去却那么憔悴?双眼通红眼袋夸张,一双唇也没有血色,头发乱成一团,让我自己都不忍心再看了。

这又是何必呢?

这个世界那么大,在遇见杨思扬之前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难道就因为她的出现让我爱上了,得不到,就一定要折磨自己?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当我走出地铁站,出升的阳光笼罩着我,让我很直接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热度后,我明白我依然还活着。

既然活着就要好好对自己,我不该因为一个认识还不到半个月的人就这样虐待跟随了我20多年的身体。

再见,杨思扬,你拥有再多的美丽都与我无关。

那天我出乎意料地斗志满满,工作不仅没有出差错甚至连效率都提高了,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战斗力飞速提高,老板几次路过我都在我身后张望半天,临下班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多我说:“要是你之前就这么卖力,薪水早就加上去了。”

我无奈地苦笑,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一个励志故事,伤害了我们然后告诉我们要好好工作,不要沉溺于私人感情,既然被甩了就要快点振作,这样能够情场失意官场得意,没有爱情还有钞票。

真够无聊的。

其实在下班之前我就已经把工作全部都做完了,但是因为没有走动的心情所以还一直坐在办公室里。

今天有一个还在试用期的小姑娘也留下来加班了,她坐在我的斜对面,每次我扭动脖子缓解一下颈部压力的时候都会刚好看见她。

在我印象里她很安静,头发黑黑直直,很柔顺地搭在肩上,只有别人主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开口。有一次我向她要文件,她在没有和我对视的情况下把文件递给了我,并且说了经理的要求。

真是好腼腆的孩子。我一边托着下巴喝果汁一边看着她。她眉清目秀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那个该死的青梅竹马洛君,她在20出头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样子。洛君的眼睛比她更细长,脸也更小,双唇习惯性地紧紧闭合着,初次与她见面的人都觉得她是个文静的秀气姑娘,但是一旦熟悉以后都有抽自己两个嘴巴或自插双目的冲动——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表里不如一的女人呢?

洛君安静的时候很迷人很要命,同样的脾气一上来也能要人命,大学里几乎所有追她的男孩到最后都承认在洛君面前自己完全不像个男人,很有挫败感,所以放弃。我曾经问过她,你内心那么强势为什么一定要把外表搞得如此娇弱?是搞反差美么?洛君很诚实地告诉我说,初中时当她还是一个留着短发的清纯少女的当下,有一天她和我一起回家,不过是楼了我肩膀,回头我妈就跟她妈告状去了,说我妈同事见我年纪轻轻就跟男同学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回家后她妈把她训了一顿,但是也没给她下任何指标,只扔下一句酸溜溜的话,中心思想就是说洛你也就这德行了,妈也不指望你能多像个女孩子。所以说洛妈就是洛妈啊,知道自己的女儿该怎么调-教,这话一出去的第二年洛君的长发就披肩了,穿着小裙子小黑皮鞋和我姐们情深地拉手上学放学,再也没有人说过我和她是早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