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乖(53)

她在那时想起秦言跟自己的说的那句：我养你。

云淡风轻。

整个人似包裹在她柔绵的目光里。

后来她思了半晌回了一句：我已经习惯了。

秦言没再回。

晚上居浩林却打来电话，小小声的，又如当初在秦言家和自己耳语时那般的窃窃私语:“秦老师今天哭了。”末了补一句，“陈梓鹏说的。”

迟玥拉开车门坐进去，将书放在副驾驶。

快要除夕，路上许多归家与返家的车辆。车子不好开动，秦言扫码骑了一辆单车。

等红绿灯时，秦言单脚撑地。

不远处一个清脆脆的声音：“小哥哥，你多大呀。”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撩一个小交警。笑眯眯的拿着手机对着小交警拍。

小交警站的笔直，脸似微红。瞟了小姑娘一眼又一眼，半晌支吾一句：“96年的。”

小姑娘还嘻嘻哈哈的，“小哥哥好帅哦，小哥哥留个联系方式嘛。”

小交警被弄的面色红红，眼神闪躲，被小姑娘拍得不耐烦了，最后敛了敛神色，粉红褪去。换上几分玩味的口吻：“小妹妹多大啦，小妹妹成年了没有呀。”

……

小姑娘定住了，半晌“呀呀”的尖叫几声，捂着面颊跳到一边去了。

周边的几人笑了。

秦言也笑了。

第一次见迟月，也是在过马路。

那天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红绿灯时，前面一个走了，她也跟着往前走。

刚走几步，就被一个高声呵斥了。她连抬头看，是左转向灯。

回退到原来的位置，面色不禁有些发红。

若只是呵斥声便罢了，辅警呵斥过后，又既凉又讽的一句：“年纪大的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个年纪也不知道？”

秦言本也要道歉和感谢的，这一句噎了她一下。

还没开口，路边一辆车内传出一个哨声，车内一个白肤红唇的明丽女子，琅琅的声音传出来，“呦呦，小哥哥好威风哦。小哥哥好帅哦。”

辅警返身还要说什么，绿灯亮了，车身启动。

车内，迟玥嚼着口香糖稳着方向盘，冷不防被迟父在后面踢了一脚：“要你多管闲事。”

绿灯亮，秦言蹬上自行车穿过绿灯。

早晨，周沐芳买回菜在厨房捯饬着，秦言从卧室出来，眼半寐着去洗手间。

周沐芳在厨房听见声音，朝身后柔柔地扬声：“饼和粥在桌上。”

秦言轻轻“嗯”了一声，朝洗手间走去。

进了洗手间，她掬了一捧水拍拍面颊和眼。抬头看镜子，镜子里眼微微的红--

再也没有叫迟玥停下脚步的理由了。

除夕夜，秦言帮助周沐芳准备年夜饭。

周沐芳尝一口汤汁，舀一勺给秦言，“尝尝。”

秦言低头浅尝了一口。

周沐芳凝了凝眉头，她顺着秦言的下额看去，紧包着秦言细长脖颈的毛衣，似乎有点眼熟，手底下不禁缩了下。

秦言似未察觉，掖了掖嘴角，“嗯，味道正好。”

两个月后。

周沐芳和秦言从墓园回来。

天气渐暖，周沐芳上次匆忙间搬过来，没有带什么薄外套来，想着一会儿回去一趟取几年衣服。

她见秦言在沙发坐着，人倚着靠背，似眯着了。就去卧室拿了条薄被，走到沙发前，刚要给秦言盖上。展开薄被瞬间，她脸抽搐了下，放下薄被，提上包转身出门。

门关上良久良久。

秦言似从梦中睡醒，睁着迷蒙的眼，抱一抱胳膊。

“迟玥，我想你了。”

周沐芳没有回去拿衣服，一个人在街道转悠。直到夜幕后，她在秦言的询问电话后回了家。

到家时，秦言在给周沐芳的床铺换薄一点的被子。

周沐芳走过去，立在门口，“言言，我们谈谈吧。”

秦言放下手里的事，依言乖巧地跟着周沐芳去沙发坐下。

周沐芳开口有些艰涩，“言言，你这样选择，会没有孩子的。”

秦言低眉顺眼：“我知道。”

“你如果错过了，你会一辈子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秦言点点头，“嗯。”

周沐芳长呼吸，眼微红，提高了音量，似要穿破这个顽固的小脑袋，“秦言，你一辈子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会后悔的！”

一片沉默。

半晌，秦言抬头：“妈，你后悔了吗？”

周沐芳哽住，她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好像后悔过，又好像没有。时间太久远，生活太忙碌，待她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最深的感受，已经错过了。

秦言淡淡地看着她，“妈，你后悔了是不是？我令你失望了。”

从小到大，秦言都没有被大声说话过，这是个太过乖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