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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仙龙(176)

那尔逊不得不这么想,因为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所为已经远远偏离了一个忠诚的臣子,一个虔诚的光明神信徒的标准。

那尔逊正在出神地想心思,没听到塔沙的问话,肯迪却不似他那么多烦恼,单纯地在为国王不再给他们生事而高兴,抢着答道:“我们的老师希望建立一座真正的神殿,就和您在他的魔法中见到的那种一样,并亲自将神的福音传布到多伦的每个角落。这是真正有利于国家的大事,请您多费心将他办好。”

听到肯迪的话,那尔逊才轻轻甩了甩头,将自己头脑中一切混乱的思绪都甩掉,仍然摆出最完美的笑容来,对他的国王说道:“正是这样,陛下,请您裁断此事。”

塔沙点了点头,此事十分容易,没什么不可答应的,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大魔导师,两位神使说过,要将神真正的福音散布到多伦各地吧?那么,你们能否代我传话给他们,我希望能单独聆听神的福音。”

那尔逊和肯迪一同点头,答应他回到家去便向老师提出这一要求,叫他不必着急,在宫里静候佳音即可。两人回家后,便将塔沙的话转达给了林端穆,叫他抽时间去见一见塔沙,不管讲不讲什么,再哄他一次就好。林端穆正有意要开坛讲道,听说那国王爱听,便答应了入宫之事。说罢此事,那尔逊又把国王要给他们盖神殿之事说了,问他要盖成什么样子。

说起道观,林端穆便来了神,自去房中取了纸笔,挥毫泼墨,不过画了一炷香工夫,便画成了一副道观图,连诗都已题好,写的是大历十才子之一韩掬的《同题仙游观》:仙台初见五城楼,风物凄凄宿雨收。山色遥连秦树晚,砧声近报汉宫秋。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生小洞幽。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

画上楼台细细勾描,笔笔入微,云断天风,雨润朝阳,老松细草直欲破画而出,诗可为画,画欲成诗。题好后便将与两个徒弟看,问他们可得建成如此道观不。那尔逊和肯迪看了半天,觉得这房子画得虽细致,却不像个神殿,里面竟还种着几棵从未见过的怪树,树枝上连叶子也没画,而是画得细细的黑毛。肯迪便问:“师父,你画的这是什么房子,怎么还是黑白的,颜色多单调啊。这种房子怎么能供奉神,看着就不够华丽。还有这个树,连个叶子都没有,还长着可怕的细毛,这到底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好像不是吧,肯迪,这不是用黑色墨水画的吗?也许涂上颜色就好看了,喏,墙这里如果用金色,屋顶用红色,就不像现在这么怪了。不过老师,这里怎么还写了这么多字……你不会是要在这里立起字块搭成的纪念碑什么的吧?”

林端穆听得唏吁不已,这两个徒弟不知道水墨画不算什么,不知道松树更不是错,但他们跟着展如念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连诗都看不懂,还把他题的诗当作建观时要一同竖起的纪念碑?他哭笑不得地劝自己,都是他们原先教的东西太少了,所以这两个徒弟才不懂。以后不能只教他们练功,也得教些书画诗词之类,好歹是要陶冶性情,怡养身心。

他正想着,可巧萧展如驾着一道剑光从窗外进来,见了徒弟们手中的画,便问他在做什么,怎么又画起中原景色了。林端穆见他风尘仆仆地进来,忙不迭地替他脱了大氅,先放在自己胳膊上,便问他一路上辛不辛苦,遇到什么人没有。萧展如笑着摇了摇头,又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把脸,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洛安达大陆也已住惯了,能出什么事?我去到西北方与坦斯交界之处,在半空现了原身,聚集起当地所有魔兽魔禽来,吩咐它们将此路守好,万不能使光明神殿之人离此边境往光明圣殿而去,又叫那些魔禽到全国各地传我旨意,同样照此办理。对了,端穆,你画那副道观图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徒弟们要学画了?”

林端穆将大氅挂在厅门口的衣帽架上,又按着他坐在长椅上,替他解了得罗,揉着他肩膀说道:“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托两个徒弟的福,这里的国王要替咱们盖座道观,他们叫我画个样子来看,我便照着昔时印象画了一座,结果他们都看不懂我画得什么,还把我题的那道诗当作了将来建道观时要建立的碑文。”

萧展如笑得前仰后合,直接倒在了林端穆身上,头靠在他胸口上,仍是闭着眼,半仰着脸笑个不停。林端穆正给他按摩放松,见他笑成这个样子,怕他把肚皮笑坏,便放下肩膀不管,坐到椅上去替他揉肠子。萧展如笑意难敛,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抚摩,却对他两个徒弟说:“我原先教过你们识字,却没教过你们画画,这倒是我疏失了。那首诗叫做“题画诗”,就是题在画上,与画相配之用,与此地绘画不同,来日闲了我再细细教你们。只是对外人千万不要说出这话来,以免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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