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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202)+番外

徐绍庭立刻知道了那舍人是谁,轻轻拍了拍手:“做得不错,竟能让那位性情多疑的卫王不顾你我血缘之亲重用你,看来你确实有些手段,不枉我当年饶了你一命,还给你施展手段的机会。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造化,现在也该回报我的知遇之恩了……”

不管徐离有多么不情愿,他的神魂却已被徐绍庭下了禁制,无法违背儿子的意思。通讯断开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是青灰一片,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整个人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般,悔恨之情满溢胸间:若是当初好好养大了这个儿子;若是受伤之后没有进京,而是留在家里修养;若是当初没带着罗严去招惹他和那个姓任的煞星;若是……

无论多么后悔,如今徐绍庭都成了动念就能决定他生死的人物。当初落魄时还有些死了干净的念头,不那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可现在官越做越高,越来越受卫王、不,新皇信任,这个始终印在神魂中的诡异印鉴就无时不刻地折磨着他,让他日夜都不得放松。

这个逆子……他怎么就落到了这个逆子手里呢!徐离恨恨咬着下唇,匆匆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背着人离开官署,去联络自己当初为了卫王大计埋进宫里的那些钉子。

而任卿此时已乘鹿进了京兆府,恭恭敬敬地递交申请,以荥阳城主嫡长子的身份自请入宫。京兆尹刘济仿佛已经等了他许久,用一种混合了同情和羡妒的目光看着他,低声吩咐人去拿玉京令牌,转过头来就热情地笑道:“任大人许久不曾回来,已不知这世道变化了吧?如今卫王殿下复了王位,在朝中也提拔了不少人,大人虽然之前与卫王有些嫌隙,不过依本官看来,这回你入宫却是是福非祸啊。”

君主被人挟持,他们做臣子的还能有什么福?任卿微微冷笑,也没心思跟他虚与委蛇,只在下面干坐了一阵,等到有人送上玉牌,便直接起身向他告辞。

踏出京兆大门,便已有一辆白鹿车在外头等着他,驾车者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小黄门,车里还跟着宣旨内侍,正是当年庄帝身为十分得用的秦安。他在新帝登基后沉寂了几年,如今却似又扬眉吐气了,穿着太监服色,看到他刻意弯了弯身,谄笑道:“陛下有旨,命臣引任大人入宫,大人请吧。”

车是常用的白鹿车,飞行时间却比他预想中更短了些,离着玉京城还有三五十丈远的时候,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头顶而来。那座方方正正的雪白仙城底部似乎忽然开了个小小的黑洞,他们的车子就顺着风力被扯入洞中,白鹿在外头哀鸣不止,车厢也被风拨弄得颠倒翻滚,任卿还能仗着修为稳住身形,秦安却是在车里撞了无数回,开始时还痛呼了几声,后来却是连气息都弱了。

至于外面驾车的小内侍,早已不闻声音,怕是风初起时就落下去了。

车子终于稳稳停在了那片黑暗中,任卿从玉佩中摸出一枚明珠托在掌心,借着那光彩照明,从车上爬了下去。车厢外的白鹿已经瘫在地上,在珠光照耀之下,似乎能看到一片狭长通道自他脚下向南方铺开,尽头却是一段台阶,阶上隐隐有灯光透下来。

还有风,从灯光处轻轻吹来,看来出口就在那边了。也不知这手段是谁弄的——若是白明月对玉京的掌控已到了这地步,那白澄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恐怕还不及汉献帝,与其留在仙朝,不如跟着他到上界自在生活。

他提着一口气,左手托宝珠,右手按在玉佩上,步步登上石阶,推开顶上活动的门板,终于露出了满殿光辉,和光芒中一个清瘦的身影。

“陛下……”在黑暗中摸索的这段时间里,任卿一直都以为他出来后遇到的会是白明月,出来时看到白澄,心里竟有几分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很快平复心情,翻手收起明珠,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然后仔细看着这个更接近他记忆中末帝的青年——数年不见,曾经是荏弱少年的白澄已留起短短髭须,比分别时成熟了不少,眼中却还是凝着淡淡愁绪,仿佛自从先帝殡天,白明月弑母谋反,他就没能从那时的悲痛中走出来。

“先生请起吧。”白澄点了点头,目光始终不肯落在他身上,眉眼间细碎的皱纹随着光影变化更为明显,在这满殿鲜嫩的宫人之间,这种时光刻下的痕迹越发叫人不忍卒睹。

任卿暗叹了一声,拱手道:“臣受臣父荥阳城主任凝之命,有要务向陛下禀报,望陛下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