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教你养成一只圣母(64)+番外

他能睡得着,也就说明心里并没担着太多压力。任卿稍稍安心,唤人在外间服侍师弟,自己出门去向父母报平安。

他们回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内院和外院,一出门便有褚夫人派来的丫鬟引着他到正堂拜见父母。任凝早已在夫人房里等了他半天,见面后便连声夸奖:“你这次测试做得很好,叔祖传讯给我,说你们用了骄敌之计,装作受伤杀了一个想杀人夺宝的魔道武人,做得不错!”

褚夫人一把拉开他,泪水涟涟地把儿子抱进怀里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实在没看出任何伤痕,这才止了泪问道:“我听婢女说你们回来时满身是伤,血染得衣服都红了,这是怎么回事?要是受了伤可要给阿母说,阿母这就找医士给你……给你和阿继治伤。”

任卿无奈地笑了笑:“我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溅了些血罢了,倒是徐师弟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已经帮他敷过药,哄他睡着了。这趟我能得回性命,还在雪原上挖了一簇寒玉髓,都是徐师弟的功劳,所以我想请父亲把寒玉髓炼成延年丹送给他,算作一点报答。”

任凝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里头寒气逼人的宝石,点头叹道:“你们运气不错,竟能寻到这么大一簇寒玉髓。我明日就叫人开炉炼丹,你可得叮嘱他不要太早服用,不然一直是孩子身形面貌,容易叫人看轻了。”

徐绍庭还不至于傻到这地步吧?任卿答应下来,又请任凝帮他们安排上京事宜,然后就留在厅里陪侍父母说话,把这七天在小灵境荒原中发生的事,捡着轻松有趣的说了几件。

直到晚上他才回到院子里。进门便看到灯烛几乎都熄了,只留一只红烛点在桌上,照得房中晦暗不清,而榻上那具纤瘦的身体裹在被褥里,似乎是已经睡熟了。

他走到床边,借着那点微弱的烛光看着徐绍庭,却见他眼睫微微颤动,双眉紧皱着,脸上满满都是痛苦挣扎的神色,两颊烧得通红。他担心地伸手探了一探,却并不是太热,而且出了汗,不是发热的样子。

微凉的手指或许是刺激到了徐绍庭,他忽然拉住了覆在脸前的衣袖,发出痛苦而压抵的声音,低低叫道:“师兄,师兄,我……”

他在任卿身边长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种病弱的模样。任卿既担心他出事,又觉着他白天装作无事的样子都是怕自己这个师兄担忧,又心疼他懂事,顺势便握住他的手,倚坐在床头上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将他从噩梦的缠绕中拉回来。

蜡烛不知不觉便烧到了尽头,夜色深重地笼罩着房间,也将任卿拖入同样深沉的睡梦中。他的气息渐渐悠长均净之后,徐绍庭忽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伸出手指顺着他脸庞上由月光照映出的轮廓线轻轻抚摸着。

“师兄……”徐绍庭的声音还像睡着时那样压抑、沙哑,缓缓翻身坐起,扶着任卿躺到自己身边,就像两人还在荒原上相互取暖时一样亲密的挨了上去,低下头,用嘴唇游走过颈间那片曾被勒得红肿的肌肤。

柔软、细腻、清凉,是在他梦里也没能想象到的美妙感受。

转天任卿清醒过来时,也没怎么觉着和他脸贴脸地别扭——实在是在雪洞里相依偎着睡惯了,回来之后也没热到睡不着的地步,于是就默认了这种睡法,只要徐绍庭不做噩梦,别的就都随他去了。

任卿强拖着让师弟休养了五六天,待他脸色恢复了光彩,才收拾好各色灵符、丹药、弓弩之类,登上了城主府的狁狻车驰往京师。

这一路上是由任卿的小堂叔,他们家最富世外高人气质的任冼护送。这位长辈不惜身份地亲自驾车,硬是让狁狻的飞行速度比任卿上京朝见那次足足快了三倍,风驰电掣到连下方景色都看不清,两只狁狻更是累得不轻,每天早上看见他就腿软。

其实他们师兄弟两人看见任冼也觉得腿软。无奈这位高人虽然比前世平易近人多了,可本质上还是那个恣意而为的隐士,不管别人怎么抗议,他也只坐在车前意气风发地扬鞭驱使狁狻,高声吟诵:“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下了车之后才高冷地对着两个会晕车的无知小辈说道:“既然是驱狁狻车,当然要达到神人乘云驾雾的速度,不然乘普通的飞马车,甚至马车、牛车不就行了?下回乘车时把自己想象成云间飞行的神仙,就不会觉着晕了。”

两人下次乘车时果然试想了一下,然后看着窗外不停倒飞的景色,只觉着晕和更厉害,只好拉上窗帘生生忍着。不过有这样的速度,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少得多了——上回且行且游,半个月才到玉京,这回却只用了不到六天,夕阳擦到地平线时,狁狻车就已经驶进了长安,落在了任家在长安的别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