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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书文里被迫装学渣(191)

“我理解。”

打断了她的话,陈雩移开目光,又重复一遍,“我理解。”

“我知道和父亲那次失败的婚姻,让你非常恐惧,你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你这么多年,都迎合继父他们,伏低做小,甚至对我不管不顾。

我疼了,你让我理解你,我生病了,你让我理解你,现在,我差点死了,也让我理解你。

嗯,那我理解你,也明白你,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

李思愣住了,所有的话都被堵住,她慌张抬眸,却对上一双淡漠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你……”

陈雩面无表情,语气很淡,“您该去接弟弟了,他快放学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陈雩。

不想继续陷在这份虚无缥缈,毫无意义的亲情里。

李思咬着唇,青白着脸,她没走,可还是下意识去看腕上的手表。

这一动作,陈雩看在眼里。

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他摸了摸纸鹤,把纸鹤放在床头,重新躺下,没再没理会李思。

陈雩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

出院的前一天,小十七出现在他梦里,将他重生的原因告诉了他,又将方舒志伏法,纪娟重新找到幸福,再婚的事,也告诉了他。

最后,小十七说了江源的感激。

陈雩醒来后,很安静。

他仰面躺着,半天没动一下,换一个姿势,就像又睡着了。

忽然,“你在想什么?”

是一道女声。

陈雩拿开遮住眼睛的手臂,循声找过去,就看见送他纸鹤的小女孩的母亲站在窗户边,侧着身偏头看他。

想到对方的身体情况,陈雩皱起眉,立刻从床上下来,去推来轮椅。

“您坐下吧。”

同病房两个星期,他已经知道女人叫沈莉,癌症晚期,就算化疗,也没办法治疗。

“谢谢。”她没有拒绝,坐下来。

就坐在阳光下。

仰起脸,享受一会阳光,沈莉重新转向陈雩,苍白的脸上,神色温柔,“你的眼睛很空,没有东西,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他有跟你一样的眼睛。

然后,没多久,他就自杀了,从六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陈雩坐在床边,病服宽大,罩在他身上,更瘦了,从袖口露出的手腕,皮肤白的透明,“您想说什么?”

“我看见你,就仿佛看见那个当年我没能救起的孩子。”她又笑起来,“而且我女儿很喜欢你,她说你很不开心,所以悄悄给你折了很多千纸鹤,准备送给你。”

想起那个小女孩,陈雩脸上,终于有了笑。

“如果可以,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沈莉身上,有一股能让人放松的气质,她安静看着你,嘴角恰到好处的温暖笑容,就会想起亲近的人,可以信任,想要倾诉。

陈雩今天就要出院了。

可他对未来很茫然,他并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

并不是指生活上,他有这个世界陈雩的全部记忆,所以连曾经他最差的学习,也不成问题。

他茫然的原因,在自己。

他至今,也没找到活下去的动力和方向。

他曾经在黑暗里,踽踽独行,看不见光,更看不见未来,但现在,他已经离开那个时空。

伤害他的人,也已经伏法。

可是,在这个新的时空,他要做什么?又想做什么?

他还是很丧。

睁眼闭眼,就是一天。

蜷起双脚,坐在病床上,陈雩两手抱着腿,下巴垫在膝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本来以为,我会死。”

“我当时想,我终于解脱了,不用继续勉强活着。”

“我很丧,也很怕。”

“很多人说,死过一次,就会明白很多事,会更加珍惜生命,可是,我很茫然。”

陈雩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又收拢,只抓到一团空气,“就像这样,我什么都抓不到。”

歪了歪头,陈雩的视线重新落到沈莉身上,像极了迷路的幼童,“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莉温柔地看着陈雩,目光慈爱。

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很轻地摸了摸陈雩的头发,拉他起来,走到阳光底下。

他们站在窗前,阳光照过来,甚至有些刺眼,可沈莉拉着他,让他站着。

“晒太阳,是什么感觉。”

陈雩不明白沈莉问题的意思,还是回答,“很温暖。”

顿一下,又皱眉,“夏天就很热。”

沈莉笑了,“是啊。”

“你看下面的那些人,你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目标,有理想吗?”

陈雩摇头。

“那你在害怕什么?其实很多人,都是茫然、庸庸碌碌的,他们还小的时候,或许有梦想,就像幼儿园小学的时候,老师家长问长大想做什么,他们会回答想当科学家/老师等等,长大一点,初高中,他们会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要考上北大清华,成绩拔尖,然而事实上,大部分人只是想,都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