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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18)


云铮的眼角微微下垂,特别有种温柔天真的感觉。秦休极爱他这一点,侧过头在他眼角轻轻吻了下去。云铮稍稍偏开头,眯着眼笑了起来:“你是和那老魔厮混得太久了,沾了魔修的恶习了?在这陵阳殿中也敢这么没规矩,小心赵师叔知道了生气。”
秦休回转过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殿里只有你我二人,就是稍有些私密之举,师尊又到哪里知道?何况你我如今已是正大光明的道侣,双修之事也是师长允下,何必背人。”
他调情手段极为高明,不一时便弄得云铮两靥微红,气喘吁吁,只是顾忌着一会儿还要去云笈殿挑选弟子,不敢做得过份。云铮挣开他的怀抱,运功压下情潮,转眼便重新恢复元神真人的风采,若无其事地问道:“方才过来时见你神色不大好看,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秦休面色又有些冷淡,随意地答道:“是族中一些事罢了。”
云铮笑道:“又是为了让你将秦家后人收为真传弟子的事?这种事也是该当的,其余各峰不也一向如此?若你实在为难,不如我收了他为弟子,以后管你叫一声师丈,也算半个问道峰弟子。”
他们两人虽已合籍双修,云铮却仍是明性峰首座弟子,收了徒弟不能在问道峰教导,而是要留给明性峰。秦休闻言一笑,摇头道:“不是这么说。秦家前日传讯与我,不只要我收一名秦家嫡系子弟为真传弟子,还要将一名经脉受伤、元精尽损的子弟纳入内门。我才蒙师恩接过问道峰首座之位,事事都在他老人家眼中,岂能这样公器私用,将问道峰变成秦家私物?”
云铮毫不在意地答道:“一个内门弟子的位置罢了。他若能通过入门测试,你提拔他便是理所当然;若通不过,秦家也不能硬逼你违反门规,不必放在心上。”
秦休轻轻点头:“也罢,只看他的运道吧。不过是个初入仙关的弟子,不值得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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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摇曳六铢衣,鹤背觉孤危。”这句词形容的,正是乐令眼下的情形。
乐令端坐在白鹤背上,被漫天罡风吹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若非他肉身已锻炼圆满,早已被风吹得皮开肉绽。且那白鹤飞时并不管背上人坐得稳坐不稳,时而高举时而俯冲。下方就是万丈深渊,只要有一分不稳,就极容易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乐令将身子压低,双膝紧紧粘在白鹤背上,目光却投向了远处七座苍翠雄浑的主峰。各峰上仙云缭绕,间还有虹霓为桥;峰下更有数点澄静湖泊散落,波光荡漾,将上方所过的一切映得清清楚楚。他在空中还远远望见几名罗浮弟子或御剑、或乘法器在各峰间来回,衣着整齐划一,人物也俊秀出尘,单看侧影,像极了初识时的秦休……
身下白鹤忽地在空中盘旋一圈,向不远处一座峰顶扎了下去。乐令忙忙收摄心神,按着之前那名罗浮弟子的提醒,小心戒备着即将到来的考验。
下方峰顶越来越近,顶上那座堂皇大殿也映入了他眼中。正殿高有三层,顶层飞檐下挂着一面金漆牌匾,其上题着“云笈殿”三个气势恢宏的大字。殿前是一片占地数亩的空院,地面铺着一层白玉地砖,两侧花木笼葱,却是寂然无声,满院中见不到一个人。
身下白鹤清唳一声,忽然直冲向大殿门前,速度比之前在空中时还快了两分。乐令小心地从鹤身上站了起来,将体内一点灵气提到胸中,准备随时从鹤身上跳下。
然而就在那鹤才落到与大殿最高一层相当的高度时,周围空气忽然震荡起来,凝成一道巨剑的虚影,挟着斩杀万物、斩破空间、斩断一切生机的威势当头劈下。只看一眼,便令人全身发冷、心生畏惧,仿佛连一身胆气也要被这剑意斩灭。
可惜也只是元神真人的剑意。乐令凝神看着眼前劈面而来的剑影,细细体味着发出这道剑意之人封存其中的精神气韵。正在剑影险险斩到他头顶时,他脚下忽然一空,那只白鹤已化作一张符纸被风吹远,他也没有飞行法器,就这么直直地朝地面摔落下去。
难怪那人提醒他不要依赖此鹤,原来竟是灵符所化。乐令可惜地看了头上剑影一眼,尽量提起微薄的灵力裹住双腿,落地时又借着一蹲之势化解了下冲之力,终于平平安安地落到了地面。
此时才从殿内走出了一名罗浮弟子,向他友善地笑了笑:“道友心性不错,反应也灵活。不过方才那道剑影只算是半关,你先在这里等候,待会儿人到齐了才会正式进行第二关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