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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145)

洛伊儿轻抿着粉唇,轻蹙细眉,不依地唤了他一声:“殿下!”

房间内摆设皆是名贵,处处精致,闺房之处多染她气息,方瑾凌眉宇间越发缓和,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她,洛伊儿眼睫微颤,之前的困乏早就散了去,手指绞着帕子,歪头有些不解问道: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侯府?”

往日都是送来帖子,再到侯府门口接她,到侯府来,还只有一次,便是他接旨要去梧州那次,男人顿了顿,没有说话,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面上的嫣红浅了浅,轻咬了下唇瓣,声音极轻:

“殿下又要离京?”

除了告别,似乎他也并不会来找她。

洛伊儿说不清此时心中什么感受,她刚明了自己心意,这人又要再度离开,涩涩之余还带了几分不满,倒是散了她刚刚的羞意,神色早已恢复平静,低着头,温婉安静地坐在那里。

方瑾凌眉头微皱,这段时间总是见着她欢喜的模样,如今再见她如此安静,倒是有些陌生和些许不知所措,只能低声开口道:“父皇下旨,让我到凉州赈灾。”

凉州,从去年开始便遇水灾,年时,几场连绵冬雪更是让凉州苦不堪言,这凉州一行,既是好事,也有坏处。

只要处理好这件事,那他的名声必定更盛,再加上他往年多番准备筹谋,那个位子他几欲唾手可得,更何况,父皇将梧州和凉州两次彰显名声的机会都让他出面,其中意义他不可不多想。

方瑾凌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顿了顿,心下微软,他一直知晓,想要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便要有护着她的能力,他筹划了太久,且甘之如饴,总有一日,她想要的,他都能双手奉上。

洛伊儿紧抿着唇,圣上下旨,即使他是皇子,依然不可驳,她知晓该体谅他,却依旧忍不住微有些失落,自订婚以来,已有四年之久,他回京不到一年,两人纵已表明了心迹,却依旧聚少离多。

更何况,凉州水灾这么长时间都未曾改善,他此番一去,少则一月,多则半载,再加上其中有太多的不可控,她不是三岁儿童,又怎会不知他回京以来,几次圣旨之后的意义,就连她都能看出来,其他几位皇子又怎会不知?

她眸色微黯淡,轻敛下眼睑,欲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缄口不言,她紧紧捻着帕子,突然头顶覆上一只手,洛伊儿茫然抬起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到了她旁边,轻柔地抚了抚她发丝,眼底神色纷杂,她一时竟有些看不清,只能听见他微有些低沉的声音:

“……再等等。”

不管是权势富贵,还是他,她想要的,总归都会是她的。

眼前女子仰着脸蛋,美眸间轻闪着些许茫然,方瑾凌指尖落在她眼尾处,女子顿了半晌,最终抿唇浅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眸弯弯:

“殿下不要忘记,你说过我的及笄礼,你会来的。”

似乎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又似乎参杂些许担心,或是还有些旁的情绪,总之,方瑾凌心底瞬间酥软一片,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只低声应她,动作间皆是轻柔怜惜。

……

齐侯府书房内,刚得了下人传来的消息,洛煜安不着痕迹地微皱起眉头,一旁泰然自若坐着的方瑾瑜眸色微闪,温和笑意不变,道:“侯爷有事,自去处理便是,不必管本王。”

洛煜安回神,拱手:“王爷说笑了。”

若是之前,他定是要出去接待靖王,但是如今,靖王去了伊儿那里,倒是无需他了。

如此,便一直在书房待到午时才出来,几人齐聚前厅,方瑾瑜才知道之前为何洛煜安便了神色,看着两人相携走来,他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凉。

突然,手臂被人攀上,他下意识地甩开,却是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给洛芋当场难堪,垂眸看向自己旁边的洛芋,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阴鸷,随之一闪而过的是极浅的厌恶,洛芋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神色,依旧柔柔地笑着:

“殿下,我们该入座了。”

方瑾瑜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几不可察地轻应了一声,视线又转到刚刚踏进正厅的二人,在洛伊儿身上顿了顿,才看向方瑾凌,他温和扯出一抹笑:“三皇兄。”

方瑾凌原先侧头与洛伊儿说着什么,听到声音才转过来,漠然地看了方瑾瑜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遂又看向行礼的一众侯府人,淡淡道:“本王不请自来,可否有打扰府上?”

他的温柔也只是对着一人罢了,旁人自不可享,即使这些是她的家人。

洛煜安一顿,上前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到来是侯府之幸。”

明明往日温王和靖王没有针锋相对之处,却不知为何,洛煜安却莫名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隐隐形成对峙,掩下眼底的深思,将众人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