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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末世来[50年代](263)

“刚从砍树队那边过来吧?情况咋样?”

问这个话的是江六伯。青梅站住脚回答:“不是太理想,越来越多的老树干死。”

他们这里毕竟是挨着原始森林的,里面的树动不动就是上百年,不要以为树的年纪越大根系扎得越深就越有活下去的机会。

事实上树木间的竞争也是激烈而残酷的,树木幼苗期竞争力弱,可它们本身对土壤阳光水分的需求就不算大。

等它们熬过幼年期开始茁壮成长的时候,老树已经渐渐腐朽的树根有很大几率是挣不过年轻树木根系缠裹的。

于是渐渐的,在自身树木特性以及多年虫蚁啃食下,老树中间开始发空,只努力保留吸取养分的外层。

平时还好,一旦遭遇长时间的干旱,老树必定率先被自然界淘汰。

这是物竞天择的本性,对人类来说不存在好坏。

可对大岗屯这样紧邻森林的山村,却极其危险。

江六伯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只希望下雨的话别下雷雨。

这个话江六伯也知道现在说不适合,所以只是自言自语,除了青梅,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听到。

在大家的观念里,干旱久了必定要下暴雨,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对树木动物都是一种潜在威胁。

老支书叫青梅坐下,捏着烟斗眉头紧锁,扭头看了儿子一眼。

江红军拿起一张报纸,开始给大家说起这次干旱的严重性。

“这个是首都那边过来的报纸,目前在蜀川省、陕西省……就咱们东北省……”

说完外面的严峻形势,江红军又说清水镇,“咱们这里情况还算好的,毕竟村口的河也不算小,像镇北那边的几个生产大队,小河已经干得只剩一层混泥了,吃饭喝水都要走好几里路去挑,地里的庄稼是彻底没法儿管了。”

这话一落,屋里的老人们都嗡嗡说起话来,显然对这事儿很惊讶。

惊讶过后,又一起你一眼我一句地开始回忆起十几年前的那场让他们记忆深刻的大干旱了。

“看来,今年这干旱,没办法过得那么轻松了。”

老支书也忍不住叹气。

江红军点头:“本来去年就已经减产了,也就亏得咱们清水镇没有放卫星,听说其他放了卫星的镇里,已经有生产大队闹着要救济粮了。”

生产大队的队长们都豁出脸去公社要救济粮了,那肯定是大锅饭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很多生产队里大锅饭,哪怕是冬天也是开着的,近的来说,就比如嘎子村跟半月屯。

大岗屯也就是因为江红军跟老支书都有良心,再加上仗着天高皇帝远,自从开了大锅饭后就一直偷摸摸这么干。

换了别的队长支书,哪那么多愿意自己冒着风险给别人争取利益好处的啊。

说起放卫星,老人们少不得又感谢起清水镇的领导们了。

杂七杂八说了不少,最后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议论了不少。

最后,大家总结出几点。

一,森林里的干死树木还是要每天抽出一定的人力去处理。

二,大锅饭再减少一部分粮食支出。

三,让妇女同志那边也分出一个小队,每天去森林里摘取野菜、蘑菇木耳等山货。

虽然大家都吃腻了,可要是真干旱到没饭吃,这些都是能填肚子的玩意儿。

“还有最后一点,既然已经有生产大队开始吃不起饭了,咱们的民兵队巡逻要注意一下,屯子里有亲戚来,也要注意一下。”

老支书语气沉沉地说完,双手撑着大腿,良久没再说出话来。

老人们也莫名安静下来,众人眼里都有年轻人看不太懂的沉重。

要是真闹起饥荒,整个屯子村子出来打砸抢烧的行为,并不是绝对不会发生。

恰恰相反,因为他们这边的民风剽悍,为了活下去,很多人都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这么干。

江会计也听过自己爹娘爷爷奶奶说过当年那些事,自然明白老人们沉默的原因。

看气氛过于沉重,尚且年轻的江会计笑着开玩笑:“爷爷,六叔,你们瞎担心啥呢,就青队长一个人往村口一站,看谁干进来撒野!”

原本还不太明白的青梅听江会计这么一说,瞬间也明白了。

有人要来抢吃的?

这还能忍?

青梅当即眼睛一瞪眉毛一竖,垂在身侧的手都捏起了拳头,一副怒发冲冠要挥拳头揍人的样子,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激烈的情绪:“要是有人赶来抢吃的,来一个我弄翻一个,来一双弄一双!”

江会计很会搭戏,忙问:“要是来一个屯子的人呢?”

青梅一捶大腿,声音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说:“那就一个屯子的人都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