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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末世来[50年代](299)

到现在阳臻都还能想起韩江嘴贱,惹得唐稼舍弃高冷知青架子,愣是追着韩江撵了半个屯子的画面。

想到此处,阳臻也只能心中暗暗摇头,感慨一声:男女之情实属世间最无理取闹之事。

韩江脸上的笑淡了,不过也确实没太伤心,只是心头沉闷闷的,摇头说:“她家里现在需要她,我就是回去看了看她,当时她已经进了纺织厂当学徒了。”

唐稼母亲退下来,唐稼顶进去,工资肯定是有很大区别的。

像她母亲那样的老工人,工资能有二十多块钱。

而唐稼进去是作为学徒,一个月只有十一二块钱。

后期也需要熬资历,大概也要两三年才能把工资涨到二十块左右。

别看工人是多光荣的工作,可同时工人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就都要落到那点死工资上,其实能过上好日子的工人还是不多的,毕竟绝大部分工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阳臻点头,嘴上还是安慰了韩江两句:“唐稼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要是你们不在乎天南海北,其实写信保持联系也没问题。”

要是韩江愿意,阳臻也是能看看能否找到门路,让他招工回首都。韩江洒脱一笑,摇头:“她倒是说了让我等她,不过我没点头,就我这条件,还是就留在屯子里吧,反正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人到底也是做了这么两年的铁哥们儿了,韩江也隐约知道点阳臻家的背景。

可他确实是很喜欢在大岗屯的生活,所以他才真心祝福唐稼能找到更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

像他这样没出息到连梦想都落在大岗屯里的人,还是早点洗洗睡了吧。

因为想开了,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韩江拿到狗子送来的信,看了看就搓乱了狗子的锅盖头,笑着让狗子把信带回去。

韩江也知道青队长这样少管他人闲事的人为啥要把信给他看,这份关心他就收下了,至于其他事,还是别多想了。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下起来就洋洋洒洒没完没了,一连就下了一个星期。

不过大岗屯的社员们却都很高兴,每天没事儿就揣着手顶着雪出来瞎逛,碰见人了就三五成群地随便找个地方,或站或蹲地就聊开了。

不远处的小学里,还时不时传来孩子们齐声朗读课文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大黄大黑汪汪叫的声儿,让人心悸不安的大旱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这显然仅仅是一种错觉。

1961年的春天来得很早,这让积雪过早融化,等到该播种的时候,地里已经干出一道道裂缝,挖开泥巴一看,全都是干巴巴的疙瘩,连杂草都没能长出来。

“这咋整?今年怕是比去年还要难熬。”

“是啊,去年好歹还能出苗,今年这个,种子都不好下啊。”

老农们杵着铲子,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就坐在田坎上,一边喝水一边愁眉苦脸地说话。

青梅带着一支壮劳力队在挑水,然而今年积雪不多,开春融雪后村口的无名河汛期都涨幅不大。

屯子里用的都是木桶,对于一般人来说,本身木桶的重量就挺压肩膀了,再装满水,就算是屯子里最能干的妇女也跳得咬牙。

壮劳力们已经连续挑了大半天的水了,一个个也是汗流浃背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一鼓一鼓的。

青梅还好,只出了一层薄汗,还是被晒的。

把水倒进埋了大缸的粪坑里,青梅一手握扁担,一手拎两只倒空的木桶,侧身让开,让其他人往里倒水。

旁边,有负责搅拌粪水重新装桶的妇女,也是一副累到没精神的样子。

刚开始还能跟他们说说话,现在妇女却只是对着青梅笑了笑,而后擦擦汗就埋头咬牙继续工作。

“你们都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青梅皱眉看了看日头,交代下去,自己也放下桶跟扁担,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等在妇女旁边。

没多一会儿,负责挑粪到地头的几个人相继过来了,其中就有赵三明。

歇了一个冬天,刚开春就遇到这样重的体力活儿,赵三明其实干得挺勉强的。

好在他又长大了一岁,只长个儿不长肌肉的身体终于开始横向发展,肩膀更宽了背更厚了,身上的力气也养起来了,相信只要适应适应也就没啥了。

干活干得累到了极点的时候,谁还在乎什么丑不丑的,此时肩膀两边的粪桶里还散发着**的气味,可赵三明还是大口喘着气,努力恢复体力。

一抬头间,就看见了等在粪坑边的青梅,赵三明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呢,脸上就下意识露出个笑。

“梅子,歇脚呢?赶紧去那边晒不到太阳的地儿坐坐,饿了没有?狗子在那边玩儿,你去找他,我早上就给他收拾了个包挎着,里面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