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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177)

墨岘原本是准备见着人就道歉的,但是一闻这药罐子里飘出来的味道——旁的药他可没这本事一闻就能辨出来,但这里边却有着麻沸散需要的常用药:茉莉花根、曼陀罗花,虽然计量比麻沸散要少,但确实有。

如果邵索只是因为落水受了寒,那现在早就上岸了,怎地还要吃药?更何况,为何药中要加有止疼麻醉作用的药物?

“可否让我看看邵公子的伤处?”比起空口道歉,要是治好了邵索的伤,应该更有用些吧?

“江凌是你什么人?”

墨岘:“家师。”

江云鹤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若你治好了小邵,我便立刻对你那师兄叩头认错,且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

江云鹤带着墨岘进了卧室,只见邵索如今正趴在床上,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还是睡。撩开被子,原来邵索的上身就是没穿衣物的,在他右肩肩胛之上,三个古怪的原型伤口清晰可见。

“吴长的独门暗器,蚀骨钉,中了就钉在骨头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弄下来。”

墨岘看着,心说这东西可以是比子弹厉害,而江云鹤也把他家这位照顾得很好,伤口虽然略微有些红肿,但却并没有太严重的化脓。

“我能治,但你们得把我的药箱拿来。”

江云鹤皱眉,墨岘的药箱当然是在长宁侯府,这一来二却又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你要什么药物,写个单子。若怕泄露你的配方,有用的没用的,多要些药物不就结了。”

“不是药的关系,我还需些器具。”墨岘指着邵索肩头的伤处,“实话与你说,我是要将他肩头的皮肉切开,将暗器从他骨头上拔下来,然后再重新缝上。这都需要特殊的工具,且这些工具还要浸透了药剂,否则寻常铁器,就算是把蚀骨钉取出来,他这肩膀上的肉也要烂掉的。所以你们与其再准备一套,不如把我的药箱弄来。”

那些手术工具,其实并不是现代的手术工具,只是墨岘在与鬼医治病的时候,自己摸索着怎么顺手怎么好用,再经过一步步改良做出来了。就算墨岘画出了图,所用材质不同,打造工匠不同,做出来的东西八成也不和要求。与其几次三番的改造,不如直接把旧的拿来。

之后告辞,墨岘回到自己住处,江云鹤如何安排人手会去寻他的药箱,那就不提了。

却说又过了几日,垂柳和露儿忽然送来了两件大红的衣衫。墨岘甚至想着是不是他那几日没见踪影的老爹,为了讨好他,准备为他和七师兄主持婚礼。一问才知道,原来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

低头算了算日子,从抓来那天到现在,可不是就快到除夕了吗?想上一个新年,还是快快乐乐的在双桂村过的,如今却是身陷囹圄。也不知来福,还有那几间产业如何了。饕餮那个吃货可别因为他没法教给他菜色,就跑了。

垂柳走了之后,墨岘去拉正要继续练字的七师兄:“师兄……”

这些日子墨岘都很“规矩”,虽然夜夜与七师兄同床而卧,却并没做其他,就是白天也最多只是在没人的角落拉个手,只因为他不想给旁人看了活春宫,七师兄大概也觉察到了。如今看他一脸恹恹的,也没挣扎,任他把自己拉过去抱在了怀里。

“师兄过年想吃什么?”

“过年还能吃什么?当然是饺子。”

“什么馅的?”

“都好。”

“那就猪肉白菜的,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块包。”

“好……”

“岘儿!”

正在进行的温馨家庭对话忽然被打断,只见杨宫主一脸威严的站在门口,怒视着七师兄。

“岘儿,除夕之夜你自然是要与为父过的。堂堂男儿,怎么能总是想着灶台上的事?!”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是对墨岘说的,因愤怒而瞪得老大的眼睛却是对着七师兄。

墨岘叹息,放开了手,七师兄也知道自己呆在这只是无端引起杨宫主怒火,让这对父子越发不合,对着杨宫主行了个拱手礼,不卑不亢的转身到后边去了——这时辰也该开始准备午饭了,墨岘看样子是抽不开身了,那就由他掌勺了。

不过七师兄的这种不卑不亢可能反而被杨宫主看成了恃宠而骄,一张俊脸气得都有些发红。不过一看坐下悠闲喝茶的墨岘,想起之前的几次父子争吵都以自己的惨败而告终,又不敢多说什么了。

“除夕我在自己屋里过。”墨岘见他也坐下了,立刻宣布自己的决定。

“其他的事情我都能顺着你,这件事不行。”杨宫主也坚定,“要么你到时候乖乖和我走,要么到时候我压着你走,而且你那师兄也少不了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