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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207)

“……”冯思定继续沉默,一块被关是没错,但一块做饭却不是,他连打下手都算不上,顶多端个盘子递个碗的。

“你也知道我喜欢做饭,相同的东西,不同的手法,就能做出不同的味道,我从小就觉得那很神奇。那天之前我却从来没觉得,那么顺手,那么舒心过。也不是说过去不顺手,不舒心,只是相比之下,没有你的时候,缺了点什么。”

“因为你做饭舒服了,所以觉得喜欢上我了?”

“这话应该倒过来说,因为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做饭时才会那么舒服。”

“或许是人家厨具灶台准备得好。”

“绝对不是!”宫梓坚定的反对,“我知道思定你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在有些事上笨得要死,但是对于我喜欢上了你这一点,却是丝毫没错的。”

宫梓也承认,他在某些事情上迟钝的就像是头笨牛,但是对冯思定绝对不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在冯思定走后,忽然觉得做出的饭菜没了味道——作为一个吃货,他的舌头比他的心先明白自己最想吃的是什么……

两个人在沧浪宫煮了些时日,虽不能说渐入佳境,但也已经能和平相处。外边虽有风波,但对他们俩这小人物来说,却已没了危险,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冯思定随着宫梓走,而宫梓则是想带着冯思定云游四方,觉得玩着玩着,两个人就玩出心(奸)情了。

可没想到情没玩出来,旧情人的消息倒是自己跑进耳朵里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虽不全对,但新帝登基,那些能力平平,无甚政绩,亦无甚名声,但却在朝堂里占据高位的大臣,却是必定要被改换的。

而陆家与花家——也就是长宁侯的父兄,以及他姐姐的夫家——虽然占据的位置不算太高,于京官来讲只是中流,且长宁侯在时官声也是不错,但他毕竟担着个佞臣的名声。这两家人也确实没什么出色人才,且也偶有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如今便正好让新帝拿他们开刀,笼络人心了。

新帝的本意,不过是让他们去职还乡,去做富家翁而已。但谁知道经办这事的官员不知和这两家中的谁有旧怨,一朝之间小事变大事,如果不是新帝见势不好立刻招来那官员一顿申斥,八成长宁侯都要被退侯削爵,从侯爷的墓里被拖出来——衣冠冢。

毕竟两家被泼上的脏水很多都是夸大其词,毕竟有长宁侯几十年压着,他们虽有那个胆子做小恶,却是没胆子做大事的。可事情已经闹大了,甚至里边还有些看不惯佞臣的老道学在里边煽风点火,最后长宁侯没被牵连,陆花两家被定了秋绝的有六七个,剩下的一干男女老少发配充军者有、贬入奴籍者有。

不过这还是新帝费了心思维护的结果,毕竟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皇帝,那是昏君。

花长怜虽说不是花家的嫡子长孙,也并无官职。但是当初把他放在长宁侯身边,实际上是想把他过继给长宁侯当儿子的。虽然长宁侯没答应,可实际上也是把花长怜当儿子养大的。即使后来花长怜去闯荡江湖了,自己也没有官身,可实际上他绝对是在朝廷里挂了号的。

花陆两家遭此大难,他是绝对逃不了的——幸好即便是摊上最倒霉的秋绝,那也要等到来年秋天了,今年这一波,已经过去了……

两人在酒楼里听了几个闲人议论,入夜时,宫梓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去抓冯思定的袖子——他笃定对方也是没有入睡的。

“思定,咱们去看看他?”虽不知花长怜被定了什么罪过,但以他的年纪发配充军是免不了的,若是倒霉些,菜市砍头的也有他一个……

“……”冯思定确实没睡,但却并没立刻回答,“你是为了你自己去看,还是为了我?”

“我可不是那么心胸宽广的人物,能够帮着情人去见情敌。我自然是为了自己,花长怜,怎么说也与我是朋友一场。”

“那我们……就去。”冯思定轻轻一笑,倒是没想到平日看着有些婆婆妈妈的宫梓,却是个干脆坚定之人,也没想到宫梓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他——结果既定,他冯思定从来都不是藕断丝连,穷追不舍之人!

他们去,只为了去看朋友,帮朋友……

两人转向朝京城而去,半路上倒是见了有关花陆两家的榜文,秋绝的人里并无花长怜的名字,这让两人略略放了心。

不过不知道两个人谁想起来的,“花长怜”这个名,实在不像是个官家子弟的,太轻浮孟浪了些,倒像是个花名。且再说起来,朝廷世家子弟若要在江湖上行走,也确实有取个假名的习惯,不会花长怜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