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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209)

“甚好。”两人略沉吟,冯思定站出来躬身回答。

“那便好。”皇帝点点头,转身桌在了石墩上,一只胳膊杵在石桌上,手掌则托着自己的下巴,“不怕告诉你们,你二人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的。因为朕曾想过,从你们身上寻出陆叔的下落。”

“陛下您问了也没用,我二人只知侯爷远走高飞,却不知他到底去往何方。”冯思定却也不慌,平平稳稳的回话。

“哦?”皇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那便更好了,免得等有一天朕忍不住了……”

皇帝在那低着头,貌似是在自言自语。宫、冯二人却都有些奇怪,也没见长宁侯和如何的倾国佳人,怎么两代皇帝却都对他念念不忘?——只是老百姓对于上位者八卦的单纯的好奇心而已,并非多严重。

大概过了一会,皇帝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了过来,从石墩上站起,对他二人摆了摆手:“花家的小子就在那间屋里,你们要找就去找他。”随即便不再多话,抬脚朝外走去了。

两个人当然也不会多嘴,朝皇帝指的那件厢房去了,没等他们拍门,里边的人就把门打开了。

花长怜仍旧是花长怜,不过又有点不同,他眼皮上总是花哨的画上去的红痕,如今早已不见,一块简朴的蓝布头巾裹着发,身上也是粗衣短打,最大的变化便是他左脸加上的刺字了……

那可是与墨岘身上的花绣完全不同的概念,黥面之刑,罪人之印啊。

“定北?”那边是花长怜面上的两个字,也该是他要被发配去的军队名号。

“嗯。”花长怜点头应下,这才让宫梓知道自己竟然无意中念了出来,自觉失礼,顿时有些窘迫。可未等他道歉,冯思定已然出了声。

“看来你果然性命无碍。”

“是。”花长怜低着头。

“那便好。”冯思定走了过去,嘴角还带着笑,结果……

“啪——!”

又脆又响的一声,宫梓都吓得一哆嗦。

“这是你欠我的,后会有期。”收回了手,冯思定干脆利落的转身出了屋。

花长怜被扇得脑袋偏过一边,耳鸣半天才恢复正常,一抹嘴唇,扭过头来却见宫梓还站在那:“怎么还不走?”语气明显的不善。

“你……当初是真的变心?还是……”

“我要是告诉你,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故意的,你会把人给我吗?”

“不会。”

“那还废话什么?”花长怜找了把椅子坐下,“还不滚回去过日子?”

宫梓叹气,转身也走了,出门就见冯思定站在门口等他:“你在里边还想问什么?”

“我想解你的心结。”

“我是有心结,不过解不开也无妨,如他这般,当初那一场,若是他作假,那是欺我骗我;而若是真情,那是背我弃我。无论是真是假,我与他的缘分也都已断了,既然结局已定,还要估计着什么心结,自寻烦恼作甚?”

“是我错了,我……自以为是了。”

“你知道就好,如今京城也不需继续呆下去了,明日我们便离开。”

“好。”

“宫梓。”

“嗯?”

“今夜睡一起?”出院的时候,冯思定悄悄拉了宫梓的手。

宫梓一愣,他们不是已经睡一起了吗?怎么……突然冯思定又轻轻捏了他掌心一下,宫梓恍然,原来……如此啊!

花长怜站在房里,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那两人携手而去。心里悔,却更痛,他原本一直是做情贼的,面对少人都是进退有度,处置得宜。可预见了真心人,好不容易情圣了一把,却是做了他今生最大的错事。

但第一次时,他一时花心能够将人追回来,这第二次,他亲手推开的人,却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敲门声响起,敲门的人却不待花长怜作答,便推门走了进来:“这一巴掌可真够狠的,情敌打的?”

花长怜不做声。

“原来竟是你那情人打的,还真是匹烈马。”皇帝拍桌子笑得畅快,花长怜还是不说话,“你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像你舅舅了。”

花长怜皱眉站了起来:“我舅舅不过是个平常人而已,怎么你和你爹都揪着他不放?”

“朕可没想父皇那样,朕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过偶尔想想而已。至于平常人……平常人是多,可是有几个对着锦衣美食、钱财权势仍旧不动心的平常人?朕就是喜欢他的不骄不躁、傲岸沉稳,喜欢他的温和淡漠。”

“那不是我舅舅。”花长怜最清楚自己的舅舅怎么样,小时候起夜看见过好几次他穿着亵b衣大半夜的在院子里发呆,他还以为见到了厉鬼……皇帝形容他的那些词,都只是他的表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