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344)

心底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刺着似的。

一点点。

从头开始, 往下划。

很疼。

疼得, 他的手都开始不自觉打颤了, 手撑在旁边的树干上,陆承策弯着腰大口喘息着,秋风习习,今日的温度很适宜, 但他额头却仿佛冒出了一层冷汗, 滑腻难受。

他这么做, 真的对吗?

抛下自己所追求的公道和大义,为了自己的家族和利益,做出这样的事,他真的做对了吗?

最开始的时候。

陆承策骗过自己,就跟个懦夫一样,哄骗自己,他做这一切是没有办法,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而到那个时候他不仅护不住永安王府,恐怕连自己的家人和阿萝都护不住。

后来——

阿萝死的时候。

他后悔,他懊恼,他跟个疯子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抱着阿萝的尸体,又哭又喊。那会,他对自己,对死去的阿萝说,等事情都结束,等他的使命和责任都完成后,他就去陪她。

他去跟她赎罪,去请求她的原谅。

可现在呢?

他突然有些迷茫了。

为了这个家族,为了陆家的利益,为了他的这些家人他做这一切,真的对吗?

喘息声变得越来越重。

内心的那种痛苦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陆承策的手撑在胸口,甚至不顾体面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仿佛这样可以缓解那种痛苦忽地,他听到一阵熟悉的笑语声,清凌凌的,仿佛不沾这世间的丑恶似的。

笑得十分天真,十分欢快。

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陆承策手撑在树干上,猛地抬头。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动作垂到眼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红色牡丹裙,站在树下的身影。

她的脸上带着粲然的笑。

明艳夺目。

那样的明艳,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他的阿萝。

她仿佛也在看着他,冲他笑,“无咎,你怎么站在那不动啊?你快过来,看看我摘的花好不好看?”

“阿萝”他呢喃出声。

收回撑在树干上的手,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大迈了一步。

可很快。

汗水垂下脸颊,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他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幅画面。

不远处的小道上,并没有阿萝的身影。

而是——

他的五婶和五叔。

从他的视角望过去,可以看到五婶半蹲在五叔的面前,她仰着脸,手扶着发髻上一朵新鲜欲滴的玉簪花,脸有些红,说出来的话有些娇,也有些羞,“好看吗?”

“好看。”

“很好看。”

陆承策收回还没有迈出去的第二步,望着两人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仿佛有一阵无言的酸楚和痛意蔓延开来。

明明应该高兴的,五叔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身边还有人陪伴。

这值得高兴。

但他就是堵得慌。

莫名其妙,难受极了。

他抿着唇,似是不愿再看那边的景象,不等他们发现就抽身离去。

等他走后。

原先一直坐在轮椅上的陆重渊余光朝他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草木拂动,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怎么了?”萧知不曾窥见他眼中的情绪,只是见他一直盯着那处,柔声问道。

“没事。”

陆重渊收回视线,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眼底便又多了一些柔情,语气也变得越发温柔,“我们走吧。”

萧知点点头,也笑了,“好。”

***

陆崇越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

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虽然陆重渊如今已无什么实权,但大燕律法尚在,几乎是徐钦禀上去的第二日,他的处置就下来了。

就如当初徐钦所言,流放至黔州。

这事刚传出去的时候,京中便闹了个沸沸扬扬。

都说长兴侯府是难得的一个清贵人家,兄友弟恭,除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五军都督陆重渊之外,这个门户可以说是少有的没有那种奢华之风的,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仗势欺人的。

加上之前陆家还捐赠了宝安郡主所有的嫁妆,博了一个很大的好感。

京中百姓对陆家一直都是谬赞有加的。

哪里想到如今竟然会传出这样的事,侄子买凶刺杀叔叔,这无缘无故的,自然不可能行出刺杀的事,有人刨根究底的就又查出了许多事。

例如当初陆家二少爷送去庄子里,根本不是养病,而是联合家中的奴仆,打算污蔑陆家五夫人。

又例如

当初这些事没有传出来,是因为陆家那位“十分慈悲、和善”的老太太一力压下去的,甚至于,若不是那日陆家五爷出现,恐怕那位陆五夫人就要被人平白无故冤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