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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是个忽悠精(205)

作者: 九月西风 阅读记录

船夫愣了愣,挠着头尴尬回答:“公子,这是俺营生养家的宝贝,当然不卖了。”

寄无忧努起嘴,从袖中掏了半天,总算摸出一个小布袋子。

那布袋子里不知装了多少银子,沉甸甸的,拎起来时里面清脆作响,被丢到船夫手上时,更是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把船夫砸的心花怒放,两眼发直。

“卖吗?”

“好说!好说!”船夫看了眼布袋子里的东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招呼寄无忧道:“公子,来来来,俺给您好好划船,带您先玩一圈去……”

寄无忧阖眼轻笑:“不必,这船自己会动,让他载我去就好。”

船夫挠头不解:“公子说笑了,划船得靠桨,哪会自己动……”

谁料这船夫大汉睁眼闭眼的一瞬间,竟就场景骤变,他茫然看着手里的油纸伞,盯着眼前的白墙黑瓦,再回头一看——船上坐着的,竟是刚刚还在岸上撑伞的那位公子!

一张灵符于空中飞起,自焚为灰。而后,乌篷船上的两只船桨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自顾自地摇摆起来。

寄无忧朝目瞪口呆的船夫一笑:“看,这不就动了吗?”

“你,你难道是……”

寄无忧轻轻扬起手,船桨便调换了方向摇摆,一上一下,渐渐游离了岸边,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他从乌篷船中翻弄两下,拎出一坛未开封船夫间流行的烈酒,也不管喉咙会不会被辣疼,当即便仰起脖子灌下半坛酒水,鼓起一张醉的微红的脸。

他扔开酒坛,却并没有实现借酒消愁的愿望,反倒是喉间腥辣,愈发清醒地想起了那些苦闷之事。

……以往,年年的中秋,他都是与阿月一同度过的,可是这个早已成为习惯的约定,唯独在今年出了差池。

前些日子,阿月好几次刻意回避关于中秋的话题,又不愿意吐露原因,要不是寄无忧恰好路过仙鸣山派一趟,又恰好听到几个嘴碎的小弟子大声谈论此事,他恐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事实上,经他一番了解后,原来不止仙鸣山派——仙界上下人人在传,说当今有名的散修剑者楚九渊终于迷途知返,要回到仙鸣山派做峰主了!

寄无忧倒也不是反对这件事。

毕竟自他辞去上青峰峰主一职后,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那以后,于仙鸣山派的山脉各处,不时有小弟子的尸骨被发现,项逐天修魔所做的恶行也很快公之于众——犯下恶行的那一刻起,身败名裂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据说在白长卿的帮助下,项逐天有幸免于死罪,却终是难逃活罪,更没有资格继续管理门派。

于是仙鸣山派一直由掌门白长卿一人所主持,三峰峰主皆由年长的弟子代为管理,难免在平时会遇到诸多不便。

这时邀请阿月这样一个与门派有过旧情,又实力不俗的正道散修来做峰主,并不奇怪。

据说峰主交接的大典,便设在今晚,这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

寄无忧之所以闷闷不乐,是因为阿月对他闭口不谈这件事。

如果没有那一次巧合,他要多久才能知道这件事?

三年来,阿月时刻如从前,如前世一样对他倾尽真心,更戳破了那层朦胧的薄纱,寄无忧才会以为他们早已是交心的关系。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信任,太过依赖,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意料之外的摩擦而感到不安。

他叹过一声气,漫无目的地躺在船头,任时间流淌飞逝。

贯穿城镇的河道两岸,为中秋所准备的灯笼早已高高挂满,只待日落。

日落夜深,金光攀上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温柔而公平地照入每一户大小人家的窗沿。

天上的满月与星河镇守四方,又由月宫里的仙子在夜空泼下银色的琼浆,祝福着所有归家与未归家的人们。

一叶孤舟迎着光,荡呀荡,不知去向何方。

也许……这会是他第一个没有阿月的中秋。

要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可四年来他们相处一直都由阿月主导局面,压抑已久的逆反心理从心底冒上来——今天他偏偏也想任性一回,先一步抢下这次矛盾的话语权。

乌篷船一路游过,放满了速度所不曾停下过,似是毫无留恋地离开这座小城。

河道渐渐变得宽阔起来,两岸夜景由光彩的城镇转变为幽静的农田,节日的暖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夜色寂寥祥和,只剩一片孤零零的虫鸣声,时起时伏。

忽然,小河那头冒出一点微光,闪烁不断,在昏暗的河道中扯出一条蜿蜒闪亮的星轨。

这里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亮光?

寄无忧探头去看,身下的小舟却是一滞。察看后才发现是受灵力驱使的船桨忽然停了下来,毫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