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两命(11)
“……也不是，他在的地方信号总是不好。这么久了我也就打通过一次。”
“是这样吗？”王芝萱露出惊奇的表情，“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约好来这里的？”
你愣住。
“现在信号不好的地方也不多了，他总不会跑到深山老林去吧……难不成一直在地下？”
王芝萱玩笑似地说道，依旧和善的面目，始终亲切的语调，最后一句话却让你如坠冰窟。
阳光下，清风中，你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又一步。
他像被你的反应吓到，连忙补充。
“地铁！或者地下商场！我指的是这个！”
你摇头，缓慢地，越来越坚定地否认着。
因为他故意失言，你的头脑慢慢清明。
并不彻底，但足够想清一些事。
比如说，自己一定在更早时就已经清醒过了，你有这种感觉。
但仍却一次次放纵自己重新沉醉在混沌之中。
没有真相，也没有真相背后的痛苦。
……多讽刺，就像多年前的母亲。
你明知这些，却抵不过心口的疼痛。
不怪他，却仍想转身就跑，被他眼疾手快地拽住。
“雷铭！”他在你耳边吼你的名字。
你被他吼得怔愣。
……真是奇了怪了。
这家伙不是从来都温文尔雅，“闭上嘴就成了大家闺秀高岭之花？”
到底从哪里发出的这种声音。
而且是幻听吗？怎么好像还听见了回音？
正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产生几分好笑之意，你抬眼一看，还真发现有个人正从你来时的方向快速跑来。
王芝萱想必也看到了那个人，他慢慢地松开了你有些发僵的胳膊。
“醒醒吧，雷铭。”
脚下生根，你回头看他。
“……他叫你来的？”
王芝萱摇头，“是你。”他掏出手机打开，递给你看。
你看过之后，也打开通话记录，最新的一条是在四十分钟前。
20XX-04-01 13:37
呼出 1分12秒
通话人：王芝萱。
四月一日……
你心想，如果一切都是恶作剧该多好。
“我录了音，你要是还不信，可以听。”
王芝萱说，脸上的神色让你有些无法接受。
“……不用了。”
你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
向你跑来的人已经到了近前，你更没办法看他，只好望向远处，“我现在……没事了。”
“那以后呢？”
王芝萱此时的语气，与刚才耐心“哄你”的时候相比，略显冷硬，但平心而论，你更喜欢他这样。
真不愧是心理医生，肯定注意到了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抵触反应，所以转变了态度吧。
“…………”
你一时间无言以对。
“跟我走。”另一把声音插|入交谈。
你不看他，立刻回绝。
“不可能。”
“为什么？”王芝萱问。
“我只会更严重，他也不好受。”
你说。
“先去医院。”
“医院？你受伤了？”
“脚，昨天被刀划了，缝了两针。”
有人替你回答。
“那还一路走过来？”
王芝萱看一眼你的脚，随后复杂的目光落在你面上。
你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先走医院吧。”他不知为了什么叹气，说。
你不想再和他们待在一起，但这种情况下也不知怎么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第六章
1
王芝萱建议我写日记。
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今天真有了这个念头。
但到底该写些什么？
一般来说……嗯……他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记录感触比较深的事情、或心情和思考之类……] 什么的……
哈……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啥都没有。
2
今天开学。
就着饭桌上那男人的脸色，我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两碗粥。
非常下饭。
愉快。
3
烈日炎炎，棚子底下也谈不上凉快。
还很无聊。
军训的那些家伙似乎很羡慕我。
真是有病。
4
学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早知道当初填专业就稍微走下心了。
教室的桌子太窄，趴着睡觉睡得胸口发闷。
累，明天不去了。
5
班上组织聚餐，聚餐。
笑死我了。
共享口水的低端相亲大会。
鬼才去。
6
居然问我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抱肚子倒在地上除了胃疼，还可能是笑出来的。
自以为是，擅自给别人加戏，脑补精。
但鉴于我心情不错，且他音色还算顺耳。
我什么都没说，还和他闲谈两句。
我真优秀。
7
……那家伙居然是我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