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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114)+番外

目前听下来,代郡主要出售的货物以瓷器布匹,还有盐为先。

没错,为了表现大汉的友情,这次交易有草原最宝贵的盐。

这些盐是从泉州运送过来,那儿毗邻渤海,有一大块煮盐场,又靠近代郡,交通成本较低。

值得一提的是,中山国现在也是从那里买盐的,但是等中山国和河间国的水路一通,夏安然就可以去章武县买盐。其实中山国到两个地方的距离都差不多,但是通过水路运输大宗货物的成本比陆运要低一些,积少成多,数额也非常可观。

盐的重要性不亚于粮食,盐、铁、茶历来是封建国度重要的税收来源,不过好在现在的盐铁还允许私人买卖。

当然,这些预备出口到草原的货物情况就不一样了,它们都是受到管制的货物。

多吃盐,能够让人有力气,而且海盐中含有碘,能够有效治疗或者缓解大脖子病,这一优势是湖盐、井盐比不上的。

而对于草原人民来说,这种可以使得他们免受大脖子病困扰的白色盐粒那更是价比黄金。

而且他们需要用盐对于畜物进行腌制储存。

——坦白说,是否出口盐,这一问题在朝堂上引起了很大一番争论。

盐的好处众人皆知,如果向草原出口盐类,无异于是能够增加草原居民的体力和健康,还能增加其储备粮。

到时候匈奴人拿着我们卖出去的盐来侵略我们可怎么办?

但是支持派也有理由。

匈奴本身也有盐的来源,可能他们的来源是西部的未知国度,较之于从大汉获得这些货物更为艰辛也更为昂贵。

所以,我们这不算是提供给匈奴人战略物资,相反,对于匈奴人来说,我们这样给予盐作为货物,可以有效地吸引匈奴人以最快速度接受,也不得不接受这种贸易方式。

“尤其是中小型部落。”

云中太守魏尚是被紧急调入长安的。

夏天是草原最美好的季节,游牧民族无法抵御在这个水草丰美季节放牧的诱惑,一般情况下不会南下,这也是这位云中郡的一把尖刀可以暂时离开直面帝王的理由。

魏尚镇守边疆已经快有二十年,这期间他无数次击退来犯的匈奴人,攻守交换之间他对匈奴的了解亦是随着匈奴来犯的次数和双方互相派遣间谍的次数激增,甚至于在后来他还会主动派兵出长城北击匈奴。

在这一过程中他很快发现了匈奴的一些行动特质和社会现象,“匈奴的确有盐的来源渠道,云中兵士就曾经截获一辆运盐车。根据投降的匈奴人交待,盐只有大部落中的大贵族才可以购买,中小型部落并不允许私自采购盐。他们只能极其偶尔地从大部落手上得到赏赐,这也是大部落控制小部落的一种方法。”

“当然,他们也可以通过劫掠这种手段。”

因此,如果汉朝出售盐的消息传出,那么比起拥有供货渠道的大部落来说,这对于小部落的诱惑是巨大的。

而众所周知,小部落间为了生存,其关系纽带和道德感十分虚软,他们的底线会更低。

可能一年两年他们碍于大部落的存在不敢亲汉,但是时间久了呢?

当他们耗尽一年所出从汉国换去的珍贵物资被连番劫掠,当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到匈奴王廷的剥削,当他们发现汉朝人其实非常的友好之后,会不会觉得投靠大汉比较好?

大汉最缺的就是这些了解匈奴情况的本地人。

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们愿意投靠大汉,并且提供大汉有用的情报,那么荣华富贵就会等在前面。

瓷器、绸缎可以吸引来采买的大商人,但是会购买这些货物的商人一般都隶属于大部落,这样的人基本没有争取的必要,就算能够争取来,代价也一定不小。

而能被盐吸引过来的才是他们需要笼络的对象。

这个理由非常的有说服力,尤其是从魏尚嘴里说出。

景帝很快就同意了这一政策,至于如何定价,每年出售多少,这一切便不由魏尚决定。

等到朝堂散去后,魏尚被景帝留了下来。刘启对着这位英武不凡的边郡太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一个会说匈奴话、了解匈奴情况的女子来宫中陪伴南宫公主。

这个要求令魏尚十分意外。他更是少有地因为这一要求而踟蹰了下,等景帝因等不到他的回答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魏尚却问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陛下,这个要求……是公主自己提出的吗?”

……嗯?

景帝先是一愣,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皱起了眉,随后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他用一种堪称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魏尚,后者任由他打量,君臣之间自有一股微妙的默契在。

刘启的目光在魏尚的神态上淡淡扫过,随后用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道:“是南宫提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宫都是朕的女儿。”

“但她也是大汉的公主。”魏尚直言道,“若是嫁去了匈奴,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匈奴单于也不会相信她……”

他话没说完,刘启便一掌击在桌案上,他只觉满腔怒火就要奔涌而出,他的手指都气得颤抖。

魏尚这话的意思就是,反正公主不管做不做什么都会被人防备,还不如做些什么。

他居然想要让自己才十四岁的女儿去匈奴为间!

他怎么敢?!

“陛下息怒。”魏尚见刘启被气到如此模样心中亦是不忍,但是他一想到自己镇守边疆时候成千上万埋骨的好兵士,还是硬了心肠,“还请陛下听臣之所言。”

“说!”刘启喝了口水,他平了平心情,指节捏紧又放松,如此反复数次,才咬牙吐出了这个字。

“陛下定然是想借由公主和亲之际,派人入草原。”魏尚道,“匈奴自然也心知此事,”

“中行悦是汉宫出去的内侍,他非常清楚宫廷中的一些谋略算计,如老臣所料不差,公主带去草原的人一到本部就会被羁押或处理掉,尤其是宦官、侍卫之流。”

“便是宫女,只怕也只会留下二三个贴身女侍,且她们还会被严密监视,不好动作。”

“但是阏氏不会,尤其是大阏氏。除非匈奴单于打算彻底撕破脸,否则他们定然不敢亏待公主。”

“所以你就想要让朕的女儿来打探消息,游走于生死边缘?”

刘启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他派遣间谍是他的事情,就算匈奴抓到了只要查清和阏氏没有关系,那么便也不会迁怒到南宫上头,这亦是联姻之间的默契。

而且南宫才十四岁,又是被疼宠着长大,便是这几日见着他都是两个眼睛和核桃似的,为间的压力她怎么承担得住?

魏尚说得的确没错,如果大汉送过去的汉室公主本身就是间谍,这的确可以令军臣单于无法防范,甚至于其身份所带来的优势可以帮助大汉做很多事情。但是让景帝告诉女儿,你的父亲将你送过去是为了让你谋害你的丈夫,甚至就连你的孩子也不过是获取丈夫信任的工具……

不,他宁可让他的女儿背负“政治联姻”的压力出嫁,好好地做匈奴大阏氏。

起码这样,她还是安全的。

魏尚的劝谏没有被采纳,不过这亦是在他意料之中。

云中太守轻轻叹了口气,道:“臣马上写信去云中,将陛下需要的人送来。”

刘启嗯了一声,指尖轻弹,立刻有内侍前来送客。魏尚恭敬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于宣室门口,内侍叹了口气,他眸光中有些惋惜地对魏尚说道:“魏太守过于冒失了,陛下正对着公主愧疚得紧呢。”

“哦?”魏尚眸光一动,他冲着这内侍一抱拳,叹道,“是魏某之过,然魏某想到我云中将士……便不由得……”

他长叹一口气:“说来也是吾等无能,若是我们男儿郎能够争气一些,又何必要将希望寄托在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