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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20)+番外

他这话倒让先前一直旁听不曾插话的馆陶公主有几分好奇,她眉目流转,一改方才刻意避开的模样,半是凑趣捧哏,半是疑惑地问道:“我虽不会做生意,却也知道东西越贵便赚得越多,怎的如今这造价便宜也成了它的优点啦?”

刘启却不答,亦是不看她,只拍了拍一直歪着头听的小儿子,后者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瞧,谁说话就看向谁,好像真能听得懂似的。

刘启此时心情极佳,又见小儿可爱,便故意逗他说:“彘儿,可能回答姑母的问题?”

被突然点名的刘彘丝毫不慌,他早就习惯父亲有事没事的考校,对此经验丰富。

小豆丁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他探头看着他爹爹手上拿的一叠厚厚的由他九哥书写的纸张,忽然提了个问题:“爹爹寻常拿来给彘儿念书的书,是不是便是用这种纸做成的?”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小豆丁歪着头说道:“刚刚爹爹说这个纸很便宜,是不是以后都能给大家用啦?”

馆陶公主和窦太后齐齐露出了吃惊之色,便是连提出这个问题的刘启也有几分意外。

刘彘所说的「书」其实是仅供给小皇子念书用的的,因为造纸的成本实在太高,便是连皇室平时看的书大部分还是以竹卷为主。但是为了照顾小胳膊小腿的小皇子们,启蒙读物便是用纸制成的。

不过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这些纸书也是一代传一代。

刘彘现在读的便是刘胜传下来的纸书,上头还有九皇子上课不认真时候绘画的涂鸦呢。

虽然的确是有小朋友如今正接触着这样东西的原因在,但刘彘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也让刘启欣喜不已。

第13章 大汉华章(11)

汉朝建国将近五十年,然而直到今日却遇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汉室的人才缺口越来越大。

汉室建国之时,人才并不匮乏,甚至可以说富裕,但凡乱世必出英雄,英雄多了,难免引起帝王警惕之心。

兔死狗烹说白了也建立在攻臣足够多,有替代品的份上。就一个两个能用的,你看帝王能怎么办,就算再顾忌也得顶着胸口一把刀——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功臣去世了,朝堂上能够有资格坐着的人也从大功臣变成了小功臣,最后转为了功臣之子亦或者旁系。

就在景帝想要为自己的孩子预备将来的辅政大臣时,他猛然间发现,他已经无相可任。

功臣之子已是极限,总不能再任上孙辈吧?

会导致他如今无臣可用的原因,不完全在景帝本人,整个汉帝国的帝王都要背上这个锅。

刘邦建国之后,叛军四起,他不是在平叛的路上,就是在折腾废太子的路上。

其后,汉惠帝即位,同年便发生了人彘事件。此后他在位七年,全无建树。而后朝政几乎都由吕后把制,等到其崩之后,吕后更是堂而皇之欲要使天下改姓。

培养人才?不,她忙着杀刘家的宗室铲除异己保证其能顺利上位呢。

而此后文帝大力发展民生,轻徭薄赋,总算使得此前一片血色的大汉天空澄澈了些。期间,还屡次面对匈奴南下的压力,自然无暇关注人才问题。

景帝即位后紧跟父亲的脚步,又受母亲影响,崇无为养民,再一次地削减民间负担,减刑罚,好不容易稍稍空出了些手想要收权,却又引发了“七国之乱”。

时至今日,一直到他决定先立太子之时,才猛然惊觉,大汉的朝堂之上出现了人才断档。

既然立了储君,哪有不立辅政之理,结果哪怕他是拿着篦子梳来梳去也只能扒拉出三瓜两枣。

少得可怜。

另外两个还被他一时失策派去了刘胜那,目前人干得好好的他也没理由把人拉回来,否则不是平白给太子结仇。

他自有意要择选人才,却也发现了如今人才选拔的途径匮乏,且几乎都为宗室所操纵。

而刘启最想要的便是削减宗室在朝堂上的存在痕迹。

何况七国之乱刚刚平定。景帝正处于对这些诸侯王疑心最重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自然不能用亦不敢用他们推举而上的官员。

既然推上来都不敢用,那就只能自己培养。

这又要说到一个老问题——老刘家都是平民出身,吕后出生也是凡凡,满朝臣子也是外戚、武将出身居多,一把抓下去,有底子的文化人着实有限。关于怎么培养人才,大家都两眼一抹黑,都一窍不通。

但有个道理景帝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能将读书的成本降低下去,重量减轻之后,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出现。

读书人多,明理的人也就多了,如此便会有人才出现。

“故而这东西还是需得卖得越便宜越好。”景帝这般说道。

眨着乌溜溜双眼的小刘彘歪头思考了一下,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父亲,胜哥哥说这只是用稻杆做的,那是只能用稻杆做吗?能不能用草来做?要是用草也可以的话,儿子便能在宫中种些草,日后便能像娘织布一样自给自足给爹爹做书啦!”

刘启双眼一亮。

几日后,夏安然收到了他老爹的一封信。

如他所料的,他老爹敏锐地注意到了造纸的重要性,并且就种种琐碎事件向他发问。

最后,他的皇帝爹给他这纸命名为中山纸。但同时,帝王令他暂且不允他售卖这些纸张。朝廷想要将之收为专卖以控价,当然,作为对儿子的补偿,刘协直接免了中山国未来十年的献费。

献费?

夏安然外头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样东西的存在。

没错,诸侯王臣虽然拿着皇帝封地的税费,并且可以自己铸币自己征税,但同时他们也需要给朝廷交纳一定的费用,费用没有个定数,纯属心意费。

——当然,谁要是交得太少……总归还是会吃排头。

但等他打听后却发现,事实上自之前削藩令下达之后,为表抗议,那一年诸侯国除了景帝的几个儿子,旁的叔伯均都不曾向朝廷纳献。

加上今年的七王之乱,在战乱之中更是不可能有收入,朝廷其实已经有两年不曾收到过诸侯王的献费。

作为今年刚刚就藩的中山王,他今年当然也不必交这个费用。要不是帝王这一提,他倒是真的不记得了。

夏安然扒拉了下手指,盘算半天发现自己不太合算。

他重点没有放在这十年的免供上,他在意的是这谕令所带有的含义。

虽看似就只是给儿子的一份奖赏,但其言下之意便是:当皇帝的并没有忘记你们应尽的这一份义务。

他至始至终也不曾下令说藩王可以不交供奉。

简单说,这一份不是发给夏安然看的,而是给旁人的一份敲打。

做皇帝的总不能直白地跟下头的人说:朕没钱了,你们该交保护费了吧。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进行催促,至于不能接住这个领头,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意外省下了一笔支出的夏安然,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置于一旁。虽然皇帝免了他这份开销,但作为儿子和孙子的他到明年过年的时候,若真要空手进京那也实在太难看了。

有些钱不能省。

节省小钱,定然要损失大钱。

这件事夏安然心中门清。

在回信的时候,夏安然将这些时间做出的纸张留下了两成,其余全数让人带往了长安。他爹既然想将造纸这件事情转为国营,夏安然当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更何况老爷子只是让他不能卖纸,又没说不能卖书。

机灵的宝宝都要会钻空子呀!

如果放到之前,夏安然可能还要心疼一下,但是手里握着瓷土,还是白色瓷土的他现在丝毫不在意这点损失。

现如今他也并不打算在中山国大力发展造纸业,因为造纸对于水的污染还是有挺大的。如今小规模造纸也罢,这一点污染可以被自然界所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