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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25)+番外

下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夏安然观察了一下,发现报名学技术的人,反而要比报名造火炕的人还要多一些。

他微微歪头,又听片刻便知晓原因了。

其实这些人并不知晓火坑究竟为何物,哪怕布告解释了这是什么,并且画了一个示意图。

但是这不妨他们看在了包吃包住上头自愿报名做学徒。

就算中山国总体富裕,然而大冬天的,总有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有熬不过冬天的危险。

穷人的日子在任何时代都不算好过,旁的不说,单单就包吃包住这一点就足够他们暂时卖身了,而且学成之后还能有一门技艺,总不会亏。

放着学徒名额的签子被人抢完的时候,起火炕的签子才被人拿了两个,比例还不到一成,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

夏安然没有再看下去,他很清楚这种全新的东西还是要有一家人做出成果来之后,才能将消息传达开。

而这个市场未来靠的便是如今这些匠人们收下的徒弟做推广。自家的匠人还有用呢,哪能被造火炕占用时间?

现在开始砌火炕,等到能用的时候才是隆冬时节,这东西有多好,用过的人自己会去做宣传。

小国王踢踢踏踏就往窑房走,在他心里,窑炉这里才是重中之重。一看到皱着脸的陶匠,小少年立刻挂着名为“来自上峰的犹如春天般温暖的模板笑容”上前抚慰他们了。

态度差异不能更明显。

谁知三日后,便有满头大汗的匠人来寻他,说想要预约做火炕的人太多,如今竟出现了供不应求之势。

其中还有不少豪富不好推拒,可怎生是好。

夏安然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他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问道,“怎的就突然如此了?”

小吏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他干咳一声左右看看周围没人,便窃声说道:“丞相,为火炕写了篇表文……”

夏安然足足反应了好一会才将前后因果串联起来。

原来,前几日在参加中山国同僚之间的聚会上时,作为丞相的郅都饮了些酒,便有些兴奋,加上起因或许是觉得这家人家厅堂太过寒凉有感而发,便动笔写了一篇表文。

其重点便是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火炕这样的东西。

当然这是官方版本,私底下的真相如何唯有郅都自己知道。

于是也不知道是为了捧这位丞相的哏,还是当真有人相信了郅都的话觉得这东西听起来还不错,亦或者是觉得这是作为国主的他的暗示,总之,第二日,这些嗅觉特别灵敏的世家勋贵之流便立刻遣人前去预约。

甚至于因为发现自己的预约号在后头,他们便到处找人,去寻排在前面的民众,重金购买他们的预约号。

有人坚决不卖,有人卖了换个人情,总之,前几日满满当当的匠坊一夕之间变得空落落得起来,匠人们纷纷带着自己新收的学徒上门去测量数据了。

围观的民众深感莫名其妙之余,一看他们这番姿态,下意识也觉得这是好东西,便开始哄抢。

夏安然摸了摸下巴,一时之间先想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原来郅都也会参加同僚间的聚会呀?他还以为这位是和包拯一样的那种零社交类人才呢。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摇头将满脑子蓬勃欲出的八卦念头甩掉,他觉得这恐怕是郅都对他的示好。

毕竟人尽皆知,郅都是个诚实的人,从不说谎话。

要说形象代言人,那他这块招牌的确是要足够铁。

年轻的中山国王以袖掩唇,以干咳的动作掩盖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他赶紧吩咐人去匠坊,吩咐他们先将丞相的宅院静悄悄地把火炕给搭好,要不然过两天,万一有人能够扛住郅都的冷面要求上门参观,那不是就尴尬了吗?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做孩子哄了,乘热打铁加大宣传的小皇子这般想道,只觉得这其中滋味还有些微妙呢。

正所谓好事成双,就在他的火炕事业蒸蒸日上之时,又得禀告说窑炉已经全数砌好,第一批的瓷胚和陶胚都已经备好,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开炉。

这才是夏安然最关心的消息。小少年当即带着自己的伴读去了砖窑修葺之处。

程武对于藩王带他来此处满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但凡少年都会对这种全新的东西感兴趣,几乎不过几刻,这位郎君便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

而他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便是——为什么先放进窑的全都是看起来白乎乎的胚子?

夏安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那些是瓷胚。”

“瓷……”程武思考了下,虽然不解,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殿下会烧瓷?青瓷?”

“算是吧。”夏安然目送最后一批陶胚被送入,随后,匠人们开始封窑,堆柴,搬来鼓风机。

他轻轻擦去手心的汗珠,面上却是一派气定神闲:“做个小实验罢了。”

第一次使用这般的大型窑具,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

虽然这批窑炉可以盛放的胚子数量多得惊人,但同时一旦烧毁,损失也是惊人的。

尤其,他们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最重要的瓷器反而放在了最里头?

如果有人问夏安然这个问题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他们——因为里面的温度高啊。

这个窑洞的最内侧没有安装烟囱,最里面是完全密封的,上升的暖热空气在里面汇集,同时热量接触到造成圆形的砖石上会被反射下来,而这些热量的反射汇集之处便是瓷器摆放之处。

也因此这次他在最内侧非常奢侈地放弃了一部分的摆放空间,以确保瓷胚安置之处为热量的集中点。

这个概念就和现代的反射炉原理一样,通过热量的多重反射计算出一个中心点。这种反射炉如果计算得精确,温度都能融化钢铁。

……顺带一提,为了做实验,夏安然还往里头放了一些铁锭,他想要知道这里面的温度约莫有多少,能否用这样的方式融化铁。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试试又无妨。

炉子口留下了一道风道,点火后里面热空气开始运动上升,过了小半日后窑内温度急剧升高,基本可以不再依托于鼓风机的力道。

见观察口的火焰颜色开始转淡,夏安然便示意外头的鼓风机可以撤除。

为了确保烧制的瓷器颜色清透,此次要大幅度隔绝氧气在烧制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但在这一先决条件下若想要稳住温度,便只能用旁的方法——煤。

此次,他购买来了一些煤。

冀州的南边便有一个煤矿,虽然这块地方不归他管,但是借由地利之便采买些优等煤也是没问题的。

他这一步跨得有些大,直接用煤、炭来取代柴火,只为了在第一次烧窑之时便能得个好彩头,而且夏安然也想看看这些煤炭能够将温度提升到多少。

温度,便是许多技术的先决条件。

当然匠人们不敢瞬间将温度抬得太高,生怕窑炉吃不消,只敢一点点往里头加煤,使其作为木柴和炭的补充物品。

期间,一直有熟练工在观察口看着里头的温度。如此足足观察两日,终于,最后一个观察口看到的火焰温度也转为了橘红色,注意到这一点的匠人们立刻欢呼了起来。

这几日也一直等在这里的夏安然却是微微皱眉,在他看来区区橘色火焰所代表的温度应该还没有到他期待的最高值,于是他让人往里头全数投煤,试着让温度再提一提。

到了夜里,投放了大量原煤加上气温下降后内外对流增加带入了大量的氧气,但同时也使得窑炉内的温度被涌入的冷空气影响降低了些许,这时候是匠人最紧张的时候。

冷空气的加入一方面可以使得窑炉改人工呼吸为自体呼吸,但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使得器具损坏,但好在夏安然最关心的瓷器部分温度并未变。毕竟这一层靠里,想要被影响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