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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559)+番外

又因为秦国择优为官以及对于官员考察调动的习惯,郡太守和县令都成了“流官”,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中央的需要进行调动。这种制度最初是因为秦国人才少,所以一旦发现一个就要立刻用起来的朴素思想,最后有效避免了小势力团体的形成。

“据臣观察所得,我国的郡县民众虽也是受县郡直接管理,但除非极寡闻者,都能知道秦王是谁。和六国分封制造成的层层隔断不同,在秦国,大王的声音可以传到国家的最下层,最下层的声音也可以一层层反馈回来。”

“我们,和六国不一样。”吕安肯定又骄傲地说道,他微微抬头,目光和嬴政对了个正着,青年勾唇一笑,又侧转过身向着诸多反对派说道,“六国连国内有多少臣民,又有多少外来人、多少野人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连自己有多少土地都不知道,而我们却知道。”

“因此,秦国的百姓比别的任何国家也都清楚,他们自己是秦国的人民。”

“那不就够了,何必弄出个劳什子的国籍?”一个赢姓宗老十分不能理解,他站出来冲着嬴政拱拱手,看向吕安,“秦人就是秦人,外国人就是外国人,人的血统无法改变,难道说改一个国籍就能算作是秦人了?此岂不荒谬?”

“若此人出生在秦国,接受秦国教育学习秦国文字,说的是秦话,吃的是秦肉,演奏的是秦筝,宗老且想想,此为秦人还是外国人?”

都说了是血脉,和这些劳什子甚关联?

宗老皱皱眉,想要开口,却将出口的字吞了下去止住了话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秦人本身也并不是秦人。

这样说起来好像有些拗口,其实很容易理解。如今的赢姓家族是从东边迁到西边的,在迁徙之前,他们和赵氏那一支一样生活在如今的赵地邯郸,是他们的先人非子受周国孝王之封,封到了现在的秦国之地作为当时的秦地主人的附庸,所以他们才来到了这儿。

而当时的秦国甚至也还不是现在的秦国,秦民当然也不全是赢姓的血脉。

当年秦国的老祖宗们打败了死敌犬戎,将被犬戎掳掠去的诸多周人都又抢了回来充作秦民,后来这些周人加上赢姓人在一起融合,后期还加上了被收复的戎人,如此种种才铸就了今日之秦。

从本质上来说,秦国的老百姓从一开始就是混血来着。

所以,如果说以血脉的话,那谁都不是秦人,而现在的秦人之所以是秦人就是因为他们在这里生存繁衍,既然这么说的话,六国客卿在这里生下的孩子又怎么不能算是秦人?

这小子太狡猾了!分明就是设了陷阱在等着老夫!

宗老吹胡子瞪眼,偏偏他也继承了老秦人的口拙,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词句来,只能愤愤归位。

吕安嘴炮轰走了一个,继续道:“秦国今日为秦国,但未来,我等未必会是简简单单的秦国。”

他话虽未挑明,在场所有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兼并。

秦国正走在兼并的道路上,就像吞掉东周西周国一样,秦国必然也会吞掉别的国家。吞并和夺城的情况全然不同,前者可以用巨大的秦王国去影响一小座城池,城市孤立无援,只能默默承受。但是如果吞下一个国,后者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人多则势众,即便从形式上统一,实际却像是在一个冰坨子里头放了一个铁球一样,得慢慢消化。

在消化的过程中,铁球降温,冰块则被融化,双方都要有牺牲,才能达到一个共存的程度,而在同温之前,事实上始终是两个不一样的整体。

而秦国所必然的牺牲就是——牺牲秦国的概念,放弃秦国的本我,使其变成一个更大的也更包容的概念,将那些被自己征服的国家一一吸纳进来。

“秦国会是百国之和,若是始终存有本国与外国之想法,则秦与六国之遗民必然面和而心不合。”吕安道。年轻的帝王微微颔首认可了他的说法,他目光灼灼:“寡人曾言,天下皆为秦之黔首。”

“大王!”这一表态让秦国的宗室们纷纷惊呼,他们一个个站起身来走到堂中想要发表不同意见,却见年轻的秦王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他的目光不动,只定定看着吕安道,“吕卿,建国籍政策,便是仅为此?”

“臣以为,大秦如今所走,乃大一统之路。”

“欲大一统,无非两步,一者,强军武力征服,二者,建立统一制度进行政治征服,使民心顺之。”

“臣以为,第二步之艰巨要远甚于第一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我等所建立的新的制度框架必须要让民众觉得优于前朝,方才能使得民众重新安居乐业,不再想着回到过去。”

“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是要让百姓安定下来,忘记他们是哪国人,愿意以一个较为平和的状态接纳自己秦国人的身份,然后他们才能用心去感知制度政策之优劣。

此非一代二代之功,却也不会超过三代四代,但若是不以秦籍将人纳入,千百代他们都无法融入。”

无法融入的结果,自然便是要生出乱子来。年轻的秦王并未思索太久,冕冠上的珠串轻轻碰撞,嬴政颔首道:“善。”

宗族之人这下忍不住了,他们纷纷上前劝说秦王莫要如此轻易将人纳入秦土,天下之人亡秦之心不死,就算秦人给了他们秦籍,他们借此作乱又要如何?

“大王,如今说这些为时太早,我们不如暂且放放……”

就在一个宗族话音未落之时,便有传令官携三百里加急之信于殿外求见。他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被尉缭带兵攻破首都大梁的魏王携魏国宗室出城投降。

魏国,灭。

此等喜讯在此时传来,满朝臣子却都是一片寂静,最后,有几人知道些内情的默默将视线转向了吕安。

吕安不用看他们也知道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妥妥的就是认为这是他同师兄说好的。但其实吕安也纳闷呢,他师兄走之前不是就是去试探着打打的吗?怎么一路就攻破大梁了?还把人家魏王给俘虏了?

嬴政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他一目十行,将尉缭送来的奏折粗粗略过,大赞一声:“好!”

然后他将奏报递给中常侍,示意他传给众人,青年君王意味不明地笑着道:“诸君不妨看看,尉缭是怎么靠着五万大军打下魏国的”

奏书一个个传下,到了吕安手上时已经有了好一会,此前看过的人个个表情都极为古怪。吕安看着他们的面色心里就如同猫抓猫挠一般急切,而等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时心中才稍稍安定。

然后……

……嗯?

魏国大梁城被破,是魏人自己开门的?

这其中就要说到东郡这块飞地的作用了。作为秦国的一部分,秦国的诸多政策自然覆盖东郡,而吕安在治理东郡的时候也并未断开东郡和周围诸国之间的联系,允许民众往来,韩非接手后依然保持了这一传统,待到战事稍歇后,东郡便成为了周围国家观察秦国的一个窗口,秦国的诸多政策亦是通过东郡百姓的口传到了周边的县乡。

周边诸国对于秦国的偏见极深,听闻东郡的各项福利时他们觉得是秦国收买人心,听闻东郡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时就说秦国是在暗中剥削,风言风语极多,但韩非都扛了下来。

其中风险最大的便是数年前秦国新生的义仓制度,这一制度在推行之初没少遇到阻力,东郡有不少土地都是有免税政策,于是就便有人说这其实就是变相地在收税。然而,在韩非的坚持下,义仓制度还是被建立了起来。

第二年,秦国本土大水时,东郡作为黄河沿岸自然也没能讨得了好,而且还要更倒霉些,他们这里是中下游,完全是受上游影响。

而且更诡异的是,在水灾到来之前,没有任何的预警现象,河水没有暴涨,动物也没有灾荒,就是突然间黄河河水犹如洪龙一般突然贯穿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