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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110)

蒋璃靠在门框旁,抱着膀看着他。商川已经卸干净了妆,一张俊脸恰似山中月水里花,眉目星朗得很,身形颀长,哪怕不笑,那眼角眉梢都让人痴迷。

一般做男演员的最怕帅,因为观众很容易出戏,太帅的一张脸也会限制演员的戏路,所以往往长相帅气的人都做了流量明星。但商川不同,他长了张明星的脸,却始终恪守在做演员的职业。

这几年他挑战过不少角色,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善良的阴狠的,单纯的复杂的……他不是个很在乎自己长相的人,他在乎的只有角色。

就像是这次的珒生,挑战不小,青衣的规整和美都要体现得淋漓尽致,而在当今一线年轻的男演员中,除了商川没几人能做到。《浮生》之所以这般受关注,不但是因为它的经典,更多的是因为商川扮演的珒生角色太受人期待。当时定妆照出来时,商川一袭青衣美目流转,让众人直呼能将反串的戏剧角色打理得如此入木三分的人,除了已经逝去的张国荣外怕就是只有商川了。

商川盯着她,不苟言笑。

蒋璃也没说话。

半晌后,商川开口,“不打算请我进去?”

蒋璃示意了一下时间,“你不怕流言蜚语,我怕。”

商川盯着她,“怕?这世上还能有你怕的事吗?如果你怕,你就不会回来。”话毕,他径直进了屋。

窗外夜雨打得勤,山雨往往这样,尤其是北方的山雨,一旦下了总会倾盆,或连绵不绝,不像是在沧陵时的雨,下下停停不以为然。

所以这雨水也像极了南北人的性情差异,南方人多数温和,北方人多数爽快。

商川是北方人,所以做事说话自是大开大合。蒋璃将早就煮好的茶端上前,虽说回了北京,但她在沧陵煮茶的习惯留下来了。哪怕这酒店里没有煮茶的工具,她也是用了热水壶将茶水煮热煮熟。

商川盯着眼前这杯澄清的茶,跟白天她给他的一样,他没喝,只是用手轻轻转动着杯子,那茶香隐隐而生,他低声,“蜂蜜花和缬草,上一次喝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了。”

蒋璃在他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珒生这个角色深入人心,电视剧之前的经典又摆在那,你焦虑甚至发怒发狂也是正常,这些天喝水的时候就以缬草为主吧,能缓解你的焦虑不安。”

商川将杯中茶饮尽,放下茶杯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蒋璃轻描淡写反问。

商川皱了皱眉头。“其实你不用担心,珒生这个角色如果连你都驾驭不了的话,那当今就没人能演好这个角色了。”蒋璃又给他添了杯茶,“当年我们在看霸王别姬的时候你就说过,如果当时你能演程蝶衣的角色,死了也甘心。珒生何尝不是第二个程蝶衣呢?而且你还比张国荣多了唱作念打的底子。”

商川默默地喝茶,良久后说,“我之所以接浮生这部剧,不是因为珒生像极了程蝶衣,而是因为里面的廷凉。”

廷凉?

蒋璃一愣。

商川抿了一口茶,那缬草和蜂蜜花混合在一起的气息纠缠于唇齿,像是伤痛在拉扯着挣扎着。“这部戏里不但有爱情还有友情,珒生和浮瑶的爱情故事纵然感人,但珒生和廷凉的友谊也让人感叹不已,他们两人从小在一起学艺,历经孩童时期的顽劣,走过动乱的年代,每次珒生有难时廷凉都出手相助,可让珒生遗憾的是,战争爆发廷凉失踪,珒生在临死之前都没见到廷凉一面。在我看来,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照比爱情更可歌可泣。”

蒋璃刚刚的惊讶已沉底,换上不动声色的平静了,她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怕是你们做演员的体会更深吧。”商川低叹,“是啊,也不知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总会做些梦,梦里像是发生过的事,也像是在戏里发生的事,但梦见最多的就是咱们三人在戏台上嬉戏打闹时的场景,还有师父教我们唱戏时的一桩桩一幕幕。”他抬眼看她,“以前你还总跟我们到梨园玩上一玩,吊吊嗓子,现在呢?”

蒋璃捏了捏茶杯,竟一时觉得千斤重,干脆也就不喝了,“已经许久不唱了。”

商川的身子朝后一靠,看着她,“是啊,时过境迁,人走茶凉。只是我尤还记得师父说过的话,他说三人之中,你的戏根最正。”

蒋璃心口一滞。

她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可若要一并扔掉,其中还能摘出最美好的回忆来。

商川,就是她惨痛回忆中盛开的那朵温婉的花,哪怕她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个孤儿的命运。

她自小生活在福利院,打从懂事起,她最亲的人就是福利院的院长和院里的小伙伴们。

可福利院的孩子私心还是重的,所以能跟她玩得很好的人就是商川。

他在那个时候就叫商川,现在即使出了名也没改名,任由媒体将他是福利院出生后被收养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福利院的孩子没有不想被收养的,只有商川,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想被收养,如果被收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商川比她小几个月,当然,她和商川都一样,没人会知道他们具体的生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所谓生日和大小都是福利院给出的大概估算。

当时她也不想被收养,但天意如此,她终究是早于商川被现如今的养父养母领走。

养父养母待她犹如亲生,她央求着他们带她回福利院探望商川,养父母倒是依着她了。

那一天,她在福利院里见到了收养商川的人家。

一位德高望重的京剧大师,也是出了名的慈善家,他收养了商川,并且问跟他一同来的孩子,“你喜欢这位小弟弟吗?”

跟他在一起的孩子穿着贵气,眉目也是贵气英朗,他拉过商川的手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别怕,哥哥会保护你。”那个孩子,就是左时。

第137章 等我

左时出生戏剧世家,父亲左国堂被誉为京剧名家,而左家再往上的祖辈们都是在御前唱戏的,被皇室宗亲钦点的,搁在现如今就叫做国手级大师。

但左家的荣誉止于左时,因为他并不喜欢戏剧,也不喜欢唱戏,由此左国堂收养孩子也更多的是想培养后代。

于是那一天左国堂看见了商川,也顺带的,瞧见了恰好去探望商川的蒋璃。当时左国堂让蒋璃说句话听听声,她不明就里便照做了,左国堂感叹说,这孩子有学戏剧的根骨啊,是个极好的苗子。

她不知道左国堂怎么就看出她的皮骨端正了,总之,养父母见赫赫有名的戏剧名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高兴,便恳请左国堂收她为徒。

儿时最欢愉的时光怕就是在戏楼里度过的了,唱作念打,她学得漫不经心,但左国堂教得十分用心,即使商川是左国堂的养子,也要按照行规叫上左国堂一声师父。其实当时她并不懂戏剧的沉重和庄肃,唯一想学戏的念头就是能经常见到商川。而跟她一样不正经的还有左时,他有很敏锐的嗅觉,恰恰她也是,渐渐地,他们两人会时常对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为此领过左国堂不少罚,在他认为,唱戏是天,其余的都是胡闹。

就这样,大概学戏学到十五岁,她跟着养父母搬到了北京,几年后,又在偌大的北京城相遇。

相遇那年,她已经钻进了气味分析领域,左时也跟她钻研了同一行业,而商川虽说练就了一副好嗓子,但终究也没从事戏剧行业,一心想做演员。为此在某一天,他们三人齐刷刷地跪在左国堂面前领罚,左国堂终究还是没舍得责骂他们一句,就说,练功学戏,练的是秉性,学的是做人,你们已经大了,能做到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持之以恒,严于律己,这也不枉费我教你们一回。

那一年,商川在电影学院里已是崭露头角,她20岁,左时22岁,虽说她和左时都还有学业在身,但在气味领域也已经小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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