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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20)

她感觉他手指的力气加重了些,捏得她的下巴有点疼。

稍许,陆东深松了手,挺直脊梁,大手在她肩膀上压了一压,示有警告之意,“所以,你要我信任你可以,先交了你们的实底。”

他回到沙发旁坐下,看着她好整以暇。

蒋璃心中没由来地警觉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跟着陆东深下一句话的落下油然而生。

他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和尚预言,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吧。”

沧陵是谭耀明的地盘,这些年他披荆斩棘一路拼杀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天际集团的强势入驻,给谭耀明的利益拉了红灯,于是,各种阴招阳招都层出不穷,甚至在谭耀明的影响下,沧陵天际这边一度跟政府关系弄得紧张,可见谭耀明在本市的势力不小。

当地政府有心要做政绩,能吸纳外资入注当然是极好的事,可如果民众都反对的话,那这必然会是烂尾项目。所以,在天际侥幸继续推进项目时,谭耀明就打起了民众的主意。

关于沧陵九子桥的传说是真的,这是整个沧陵人都知道并且却默守的规矩;陀竹寺也真实存在,听说寺中的确有位高僧叫释真,可经过陆东深后来调查,那位叫释真的高僧从未下山过,更没有在酒店选址时说出挡了鬼门关的话,所以,压根就没有所谓预言一说。

传出沧陵天际酒店江山图藏了煞气导致住客中邪一说时,正是陆东深刚接手天际集团大中华区业务没多久,有关沧陵的情况,这边的负责人之前就上报过天际集团总部,主要圈出谭耀明这块骨头有多难啃、阻碍有多大。现在,邰国强一出事就被渲染得如火如荼,又能在监控中轻易查到是蒋璃,很显然是谭耀明有备而来。

“利用民众的信仰,倒打酒店一耙,然后再以巫医的身份来酒店治病,无非就是想要坐实了邰国强中邪一说。”陆东深探了身弹了下烟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估算没错的话,明天的新闻通稿应该是被你们买通了吧,新闻标题怎么起的?说来听听,我给你们参谋一下。”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却字字似刀子划开了当初她和谭耀明的打算,刀刃过而不留痕,也能让人汩汩地冒着鲜血。

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糟糕,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所有的隐私全都暴露人前。虽说蒋璃早就清楚陆东深不是一头温顺的羊,在这场较量中势必要扳回一局,可这般被人劈头盖脸地揭穿,还是打得她全身虚脱无力。

“怕是天际公关部也早就备好了新闻通稿吧。”话已至此,再掖着藏着也没什么意思,蒋璃干脆开诚布公,“其实你我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我想利用你来证实酒店有煞气不能留,而你想利用我来宣布巫医已除邪祟酒店前景一片大好,你我拼的只不过是谁比谁更快一步。”

这是一场不公开但透明的竞争,所以彼此的心思势必都心知肚明。

“但是,邰国强昏迷一事的确超出我的意料。”蒋璃又补上了句。

烟丝游移在陆东深的手指间,若有若无,就像他眼角眉梢的笑,“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为之?”

“你怎么能不知道?就像是你能猜出我必须要治好邰国强才能给你们酒店定罪一样。”蒋璃闻言不满,语气也稍稍冲动了。

陆东深隔着青白色的烟雾看她,她的眉生得漂亮精致,眉色浓淡相宜,恰到好处地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脸皙白,眉间微微一蹙时更是别有风情。

有些女人徒有张漂亮的脸,有些女人不但有张漂亮的脸还会有颗七窍玲珑的心,蒋璃是后者,所以不简单,也不容小觑。

“邰国强所谓的中邪是怎么回事?”

蒋璃听着这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虚心求教,是质问,而且还是居高临下的那种。搁平时,谁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一脚踹上去外加一句“你大爷的”,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她乖张生事。

一天没证实邰国强的昏迷跟她无关,她和谭耀明就一天不得安生,虽然说地头蛇有地头蛇的优势,可陆东深背后有个庞大的国际背景,真要是两方撕扯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沧陵的天周山上有一种叫做香迷的藤类植物,春夏茂叶时普通不过,秋冬叶脉泛黄时就有了毒性,从叶脉中提取毒液,所散发的气味可以让人的瞳孔涣散,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但又没有颠茄的毒性和攻击力大,所以不至于要人性命。”蒋璃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香迷叶脉提取出的汁液气味很弱,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比颠茄有优势的是气味留长,所以,江山图下面的装饰架上被我涂了香迷,只要在气味散发时有人驻留的时间较长就会中招,恰好那个时候邰国强对江山图感了兴趣,所以,也算是他倒霉。香迷气味引发的幻想内容是可以被引导的,这也是为什么要强调江山图藏鬼一说,他听得多了,就愈发觉得自己真的见鬼。”

“幻草?”陆东深好笑地看着她,“你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骗子。”

第25章 最后一个问题

蒋璃闻言急了,马上为自己正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沧陵很多人找我看病都是我之前故意害的吧。我从来都没用气味害过人,他们找上我,真的就是身体有了疾病。”

但是,气味提取及气味医病毕竟是专业领域上的东西,她也总不能对每一位上门求助者去解释这些,没那个精力并且对方也听不懂,所以干脆就是符包示人。古城里的人大多数也就是个头疼脑热,大病的话直接送医院,因此她的符包也是用常备的气味熏制。

这还是谭耀明的主意,使用符包,这反倒让众人不会产生怀疑。

“是,你只用气味害过我。”陆东深半开玩笑半认真。

蒋璃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她尚算是个知进退的姑娘,关于初次见面她利用气味诈害他的事的确是事实。

“气味相生相克,你怎么知道对方什么情况下使用什么气味?”这是陆东深不大理解的事。

蒋璃没瞒他,“人的体味就像是个预警器,能随时反射疾病,哪怕是心理上的疾病,也能最后转化成生理疾病透过体味显现出来。”说到这,她抽了抽鼻子,“怪就怪我长了个灵敏的鼻子,能闻得到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所以很容易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生了病、生了什么病和使用哪种气味可以进行调理。”

像是之前偷喝了冬祭酒的桑尼,虽说过了一晚,但体内的酒精余残还会从肌理和呼吸间散发,有些人对究竟不敏感,桑尼却是属于敏感的那波人,而“神仙饮”的店门前常年留香,桑尼起了反应也很正常。

给桑尼的符包是经过番石榴、合欢和迷迭香,再配上她之前从天周山上砍的奇槐木熏制而成,这些花草都具有抗敏、解酒护肝、清理血管的功效,通过呼吸入肺效果更佳。像是这类符包她做了不少,都密封在固定的蜡油浇灌的牛皮鼓中,古城里的人爱喝酒,所以解酒的符包就尤为重要。

但她给蒋小天的纯粹就是沙土,他又没什么事,只是调弄加警告一下罢了。

让桑尼跪到太阳下山也是有讲究的,男孩阳气盛,在有光亮的地方更能很好地清理体内垃圾,是治疗手段的一种。而蒋小天就倒霉了点,顶多就是个陪跑的。

陆东深听完这番话后,状似称赞,“蒋璃你挺厉害啊,用老天爷给你的天赋来对付我,你可真瞧得起我。”

被他这番话羞辱得近乎想要爆粗口,但蒋璃还是忍了,耷拉着脑袋,也不看他。

陆东深见她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低垂着头,脸颊有点微微泛红,不知怎的就又气又笑,又觉得自己这番心境有些奇怪,换做别人这般处心积虑,他会整得对方生不如死。

“邰国强房间里那些装神弄鬼的设备,几分真几分假?”他稍稍肃了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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