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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202)

阮琦的手在微颤,稍许,她蓦地看向饶尊,眼神里多了恳请之意。饶尊还没等说话,陆东深缓缓道,“尊少未必有那么大的能耐拍板。”

阮琦一肚子的请求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饶尊面色沉冷,看着陆东深的目光薄凉得很,“陆东深,你什么意思?”

陆东深吞吐了一口烟雾,大半截烟就扔了,光亮的皮鞋一踩,然后走到饶尊面前。

周遭是暗沉沉的天。云色都裹着一股子戾气沁在空气里,盘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他和他身高相等,身材也同是颀长遒劲,于暗空之下、于阴云之间,就似神祇间的对决,周身都散发着寒洌之气。

阮琦离得较远,夏昼离得二人近,所以,她听得到陆东深的嗓音。

低沉的、缓慢中藏着锋利,“尊少这阵子没少吞能源股吧?”他嘴角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华力有那么大的胃吗?小心消化不良。”

饶尊与他对视,微微眯眼时,眼里藏了一丝杀气,但很快也烟消云散了,冷笑,“明知道是我的手笔,陆总非但没狙击反而退让,看来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

“尊少在京城只手遮天,我总要给尊少几分薄面才是。”陆东深笑得清浅。

饶尊眉一挑,“薄面?恐怕还不够,我可没谭耀明那么好对付。”“跟尊少过招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否则长盛现在的际遇就是陆门的下场,毕竟是要做中国市场的,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陆东深说到这,话锋一转,“可话又说回来,

中国是片神奇的土地不假,政府的力量可以干预市场力量,但资金链一旦瘫痪……”

剩下的话他就没说。

可饶尊也不是笨人,听得出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想掐华力的资金链?提醒一句,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想要过河的泥菩萨何止是我一个?有尊少一路相伴也不算寂寞。”陆东深语气淡淡,“一场招魂,折进去的何止是长盛?尊少向来好面子,八成也不会对外公布就在招魂那一夜,因为尊少的缺席华力在海外损失惨重吧?”

夏昼听得真切,肩头陡然一僵。

饶尊伫立不动,脊梁挺直,他没笑,但也没恼,森冷地开口,“陆总果然有绝处逢生的好本事。”陆东深含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236章 你压根就不属于这里

两个大男人旗鼓相当,说话滴水不漏又不着痕迹。彼此看似波澜不惊,可话与话之间暗藏着的犀利令人不寒而栗。至少夏昼听出点意思来,她瞥了一眼陆东深,有说不上来的滋味在翻江倒海。而昏暗光影里,陆东深也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撞上她的目光后,他的眼神里有些情感涌动,隐忍、心疼,还有清浅的描绘不出的解释,全都在这一眼里了。阮琦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即使听到,在她不清楚情况下也不会想得深远。但陆东深的态度很明确,让她对将母亲的骨灰埋在树下的行为有了一丝不确定,她看着饶尊,许久开口,“饶先生……”

饶尊的目光从陆东深脸上移开,踱步到了阮琦面前。夜风过,月光涩,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树旁的阮琦。她仰头看着他,眼里多了谨慎和请求,哪还像是前几日面对他时的嚣张?虽说接触的时间短,但也能品出她的性子来,宁折不弯倔强得很,再加上有点身手,这两日他将她关了起来,两个保镖愣是看不住她,不得已他加强了保镖的数量。

就这样一个难对付的角色,现如今目光恳求地看着他,让他突然想到了夏昼。

在沧陵重遇夏昼的时候,她跪在地上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可除了恳求,她眼神里还有逃避、躲闪和惧怕。

他知道她在逃避什么,也知道她在惧怕什么。

像是夏昼这样一个女人,性子堪比男人还要刚烈,能为忠义两肋插刀,要她对着一个男人跪地简直比登天还难,她逃避和惧怕的从来不是他。

就像眼前的阮琦。

恳求的从来也不是他。他没直接应了她的请求,倒不是因为陆东深道出了事实,而是明里暗里的就藏着一股气,这气撒不出去又咽不下,就道,“之前你有恃无恐,是因为知道夏夏最在乎的就是商川的死,现在出头的人是何姿仪,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

饶尊的话也是夏昼心里所想。

阮琦有求于她,却不请求于她。原因在于,商川的死她是唯一的目击者,当时阮琦就在附近,在她没来之前,阮琦一定看见了除商川以外的人。推断凶手是邰业扬,没有切实证据,靠的就是招魂夜他能现身毁证据,没想等来的却是拿了钱赴命的旁人。原本想着还有阮琦这么一位目击者,又不曾想,何姿仪竟挡下所有罪行。

“何姿仪的行为恰恰就说明了她在替她儿子顶罪,阮琦,当晚你到底看没看见邰业扬?”夏昼问。

阮琦说了实话,“我当晚的确是听到了商川在说话,天很黑我看不大清楚,可也能判断出跟商川谈话的是个男人。”说到这,她转头看着夏昼,“商川的确是失足坠台。”

“我知道。”夏昼十分冷静,“但当时商川是中了鬼浆的气味,你常年跟鬼八子打交道,不可能闻不出鬼浆的气味。”“是。”阮琦起了身,抚了抚身上的泥土,“周围的确有鬼浆的气味,只不过等你来了之后气味被吹得一干二净。之前我不请求于你,就想着你必然来求我出庭作证,虽说我没看清楚对方的脸,但凭着身形也能推断个八九,为死者作证没问题,可现在冒头的是个女人,对方完全可以说当时天黑,是我看错了。”

夏昼微微蹙眉。

陆东深看着阮琦,问,“你听见商川说什么了?”

阮琦沉默了少许,抬眼看着陆东深,目光诡异,“我想更多的是,商川为你们天际而死吧。”

夏昼蓦地一怔。

身旁的饶尊也微微愣神。陆东深没太多反应,沉吟片刻,忽而笑了,“看来对方是一计不成想来第二计,商川毁了一次约闹的满城风雨,继续拍戏后当然不想惹出太多麻烦,而对方的目的估计是跟扰损天际名誉有关。”说到这,他微微顿一顿,又道,“商川的死,的确能让天际身陷囹圄。”阮琦哼笑,“都说陆总为人非常冷静,现在看真是所言非虚。当时我的确听见商川说,他不想再跟天际有正面冲突,要那人别再逼他了。当时我离得稍远,听不见太多清楚的内容,可照着商川逃避那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那人在得知商川来了亲王府后一路追过来的。”

饶尊在旁听得清晰,离得阮琦近,他也瞧得见她眼里的一抹猩红,是狠意。他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因为是何姿仪出面,所以更衬了你的意吧?”

“没错,既然何姿仪能被定罪,我凭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阮琦发了狠,眼里的锋利十足像个豹子。

“你明知道那晚在亲王府的人不是何姿仪!”夏昼厉喝。“也许真是我看错了呢?”阮琦冷笑,一步步走到夏昼跟前,与她平视,“你鼻子最灵,也明知道何姿仪不是什么好鸟,邰国强接二连三住院真是被我害的?别天真了,她认一罪也是认,倒不如把她儿子的那份罪一并认了。更重要的是,我跟她儿子没什么深仇大恨,反倒对她倒是牙根痒痒。她就是当年那个黑道老大的女儿,如果没她步步紧追,我父母能生死相离吗?她就活该千刀万剐!”

“一码归一码,一罪归一罪。何姿仪的罪逃不过,邰业扬的罪也不能抵。”夏昼冷静地说。阮琦被她的话逗笑,稍许,盯着她,近乎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她,“你是急着定邰业扬的罪还是想要挖出他背后的人?据我所知,现如今华盛集团的气味构建师卫薄宗跟邰业扬走得最近。”

夏昼面色一僵。见状,阮琦更是笑不可支,等笑够了,她道,“这世上最不可直视的就是人心,可笑可悲。”她又看向夏昼,“别看你曾经威风凛凛富可敌国,但是最适合的只有江湖,只有天地,你压根就不属于这里。你有不可说的秘密,你也斗不过这些人,包括你身边最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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