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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290)

身体没来得及离开床,陆东深就箍住了她的胳膊,紧跟着高大的身子就压下来,铺天盖地的是浓烈的酒气。

夏昼从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在饮酒这件事上,陆东深向来都是最有自律的男人。

她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恢复了正常的鼻子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敏感,呛得她想要逃离,于是拼命推搡。

许是他从应酬场直接下来,衬衫领带无不精细,可在推搡中也凌乱了。

陆东深压着她,一手扯了领带,往她两只手腕上缠了两圈,从中间一固定,右手一扯领带一角,她的两只手腕就被禁锢在一起,一并被他按在了头顶。

他左手穿过她的发丝箍住她的后脑,但没用什么力气。

俊脸压下来时,夏昼从他眼里窥见了暗沉沉的光,就似黎明前的黑暗。薄唇近乎贴着她的唇,低语,“我问你,你还想怎么报答谭耀明,嗯?”

夏昼呼吸急促,这话像是刀子似的刮得她心脏生疼。“陆东深你醉了!放开我!”

“你拼尽全力保住了谭耀明手下的命,还不行吗?”陆东深嗓音粗嘎低沉,又有明显压抑着的胁迫力。

“陆东深!”夏昼念着他的名字都是撕心撕肺的疼,声音微颤,“你不能这么不相信我,别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

陆东深微微抬脸,目光纠缠着她的眼。

她又仿佛是置身荒芜,被一股力量渐渐吞没,这力量是他眼里暗沉不清的光,形成危险的漩涡,将她吸入其中就会令她万劫不复。

她在抖。

身体在抖,心在抖,眼波在抖。

她试图挣扎,陆东深的右手再一用力,她的两只手腕就又结结实实地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是,他摩挲她脸颊的左手十分轻柔,让她误以为前几日的歇斯底里都不曾发生过。

陆东深开口,低低的,似压着痛,“蒋小天左右逢源四处游走,为的就是谭耀明曾经被封的地盘,囡囡,没有你的授意和背后帮忙,他有那个能耐和胆量吗?”

一句囡囡念得低柔,令夏昼想哭,与此同时又震惊万分。

连靳严都没查出来的事,陆东深竟然知晓?见她怔愕不说话,陆东深眼里就更像是蒙了腊月寒霜,嗓音却是低得令人揪心,“狼之所以成为狼,是因为它所承受的命运从来都是两个极端,要么生要么死。夏昼,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夏昼一激灵。

他的这话像是钉子似的扎穿了她的气管,瞬间的难以呼吸导致大脑嗡嗡作响和心脏骤疼。

还没等抬眼看他,他的唇就落下来。

碾着她的唇,力气不小。

她觉得疼,可心里更疼,眼角就湿了。

陆东深的这一吻来势汹汹,侵略非常。她的两只手腕被迫圈住他的脖颈,他大有将她吞入腹腔的架势。

从未有过的疼。

像是一场无路可走的局势。又像是最后歇斯底里的告别。

第335章 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泪

这种预知就让夏昼心里如同长了荒草,忘了挣扎忘了推搡,任由他疯狂似的吞噬着自己。可眼泪长了脚,爬满了脸颊。

他就并着她的眼泪和气息卷入撕磨的唇齿中。

夏昼用力藏着眼泪,但也藏不住了,她哽咽念着他的名字,“东深……东深,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见到他之后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委屈统统都在他这一吻中变得荒凉,而他的那句穷途末路的话让她心生恐惧。

她才知道,自己的所有不甘和愤怒都只是担心两人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现在,陆东深就说了这么明明白白的话,形同磐石,终于将她分筋断骨,碾得血流成河。

她恐慌。

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了,不是吗?夏昼的话落在陆东深的耳朵里,他停了动作,却迟迟没有抬起脸。她恍惚觉得胸前衣襟濡湿,如果陆东深没有说刚刚那句话,她会以为他在流泪。但他是陆东深,怎么会有眼泪?

真正被泪水打湿双眼的人是她,她试图撑起他的头,想看他的脸,然后看着他的双眼问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可陆东深始终没抬脸,也没回答她的话,任由她的情绪崩塌,然后,用力吻她。

“你说话……说话啊,你……”夏昼敛不住倾盆大雨的苦涩,终于还是泣不成声,剩下的话全都哽在喉咙里。

她想听他说,只是玩笑话。

她想听他说,囡囡,我从来没怀疑过你。

她想听他说,我想成为你的丈夫……

而不是听他说,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她信命却从来没认过命。哪怕是三年前面临的生死,哪怕是被人生生关进精神病院,哪怕当她一刀割了手腕,那个时候,她嘶吼过、疯狂过,流过血尝过痛,可都抵不过今晚的这一场歇斯底里的痛哭。

身上的男人突然起身了,甚至没整理一下凌乱的领口转身就要走。

夏昼连想都没想扑到他身后,紧紧搂住他的腰。

“你别走。”她的手臂都在颤,跟她的声音一样。

最根源的恐慌让她再明白不过,她怕失去他,她离不开他,就像无法离了空气和水。

哪怕知道他就是毒,可她已经病入膏肓,普通的药再无办法医治,只能靠着他的这剂毒品,维持她的生命。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可那又如何?

这一场爱情她想留住,让他明白,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深爱他。

陆东深却一把推开她。

力气不大,却足以让她放手。

他没回头看她,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就那么离开了。

背影融入暗影之中,有多挺拔,就有多冷漠绝情。不听她解释,也不给她机会。

夏昼怔怔地站在原地。

房门被关上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像是被噬了魂的鬼,冲到了玄关。

等她追下楼的时候,陆东深的车子刚巧从车库出来了,可那车就像陆东深的人一样,狠了心铁了意,从她身边经过时就形同陌路。

“东深……陆东深!”夏昼想都没想,在后面追着车子跑。

车没停下来,出了小区门,朝着大路前行。

夏昼也追出了小区,咬了牙拼着命地追,她还能看见车身,在冰冷的午夜霓虹里。

可终究,那车还是走远了。

她甚至连尾气都感觉不到了。

夏昼站在街头。

秋风紧,从她一身睡裙间猎猎而过,她的眼泪和呼吸一样急促,看不见前方的路了,更别提去寻陆东深的身影。

有晚归的人,三三两两地转头看着她。

周围灯影阑珊,却也不及她莫大的悲恸。她任由那些眼神在自己身上流转,心底的恐慌终于逆流成河。

城市的另一角。

陆东深坐在车子里,目光始终落在后视镜里。

司机看得清楚,自打他上了车,眼眶就是红的,但许是夜晚的缘故,他所认识的陆先生,眼睛里有着的从来都是狼性。

直到有个身影嵌入后视镜里。

司机惊诧,小心翼翼询问,陆先生,需要停车吗?

陆东深整个人都匿在黑暗之中,沉沉开口,继续开。

那身影就一直在后面追。

司机再也看不清陆东深的眼,可陆东深最清楚自己的眼眶有多楚涩,又痛得很。

一直窜到了心口。

他右手蓦地按住车门,可怎么也抵挡不住这份莫大的痛,剜心割肉也不过如此吧。

他似乎听到她在后面哭喊:东深,陆东深……

每一声,都深深地往他心窝里扎。

右手也疼的厉害,指甲疼,近乎嵌在扶手上的皮质里。

左手,却再也使不上力。

车子转弯的时候陆东深叫停了车子。

他脚步不稳地下了车,站在转弯处,隔着一条长街,他还是能看见她。

站在秋风萧瑟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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