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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299)

陆东深转烟的动作一停,面色渐渐沉冷。

杨远承认自己挺欠的,平时总觉得陆东深不苟言笑的时候没人情味,但这个时候他还真是想念他的杀伐决断,见他冷了脸,杨远觉得还是这样最让他习惯。

“泄露香水配方的人必然是调香团队的人,陆起白可以收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包括陈瑜?”杨远问。

陆东深微微思考,说,“不,应该跟她无关。”

“不可能是季菲吗?她也许会被陆起白收买,如果是她的话,想从调香团队获得最新资料也不是不可能。”

陆东深想了想,又摇头。

“不管怎样吧,有了排除就好办,这件事我去查。”杨远打包票。“也不用刻意查,新品大卖,泄露配方的人肯定心慌,这些天你留意着点调香团队就行,八成就是其中不起眼的调香师。”陆东深分析,“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就会想要往上爬,往往这个时候就会被人利用。”

杨远点头。

“至于烟,能动手脚的人十有八九是秘书处,利用夏昼不在天际这段时间换了烟。”

杨远一下子想到了景泞,提及,陆东深说,“景泞顶多就是能做出来上传照片的事,再多的,她未必能过得了心里那关。”

“当时夏昼指出景泞是陆起白的人。”杨远提醒他。

“我知道。”陆东深沉沉道,“我相信夏昼说的。”

杨远恨恨咒骂,“这个陆起白到底收买了多少人!”“秘书处的人也未必是被收买。”陆东深纠正,“陆起白最擅长见缝插针,也许秘书处在拿烟盒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被调换了。不是人人都长了夏昼的鼻子,闻不出来的。”

“可你身边总留着个陆起白的人太危险,得把景泞打发走才行。”杨远提出建议。

陆东深将手里的烟头往大理石上磕了磕,说,“留着,有用。”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杨远知道自己再多费口舌也无济于事。陆东深的脑子永远想得比旁人快,别人想出十步的时候他也许都想到了百步,虽然他不清楚陆东深把景泞留在身边要做什么,但肯定不会白留。

杨远见他手里那根烟始终不抽觉得可惜,夺过来叼在嘴里,点着了。陆东深也就任由他抢走,没再拿新的烟,胸口却像是猫爪一样,没着没落的。“你有没有想过……”杨远思来想去的还是倒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夏昼就是伤了心、就是跟你恩断义绝了呢?”夏昼配合着把戏演绝这只是他的推断,万一不是呢?万一夏昼就是这么狠呢?虽说他老是埋怨陆东深被夏昼迷得颠三倒四,也总是对夏昼不大客气,但在他心里还是挺认可夏昼的,这年头像是她那种洒脱大方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了。两人真就这么分了,那也挺可惜的。

陆东深老实回答,“想过。”

杨远一怔,看着他。“但是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还要拉着她一起死吗?”陆东深看着远处灯火,眼里暗得犹如宇宙荒芜。“男人和女人的心思不同,我可以陪着她去死,但不想让她陪着我去亡,我只想她被照顾。至于以后……我是男人,怎么等她都行,一个女人,青春耗不起。”

杨远明白。这便是男女间最难妥协的情愫吧,遇上危险,男人想的是要把心爱的女人推开,但女人想的是要跟心爱的男人共患难。决心可嘉,可一旦真是遇上生死大事,男人最先想着的还是保住心爱女人的命。

见他又陷入沉默了,杨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半天说了句,“你吧……哎,现在重要的是养伤,伤口不浅呢,我夏昼妹子可真是……哎。”

唉声叹气的有一句没一句的。

半晌后,陆东深终于开口了,嗓音有点哑,“杨远,我是不是挺窝囊的?”

“诶?”

这话要怎么接?杨远叼着烟挠了挠头,他还从没把这个词跟陆东深联系在一起过。

“我太想她了。”陆东深嗓音很低很低地说了句。想得全身都在疼,就好像所有的细胞都在扭曲着叫着她的名字:囡囡……

第346章 你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

陆起白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红酒混着玻璃碴沾了一手。稍许景泞才看见,沾湿他手的不仅仅有红酒,还有血。

陆起白不为所动,也像不知道疼似的,站在窗前,脊梁骨挺得僵直。景泞在他身后站了半天,思来想去的最终还是拎来了医药箱。不怨天尤人,该痛骂的就只有自己,景泞几番想把自己骂醒,甚至提醒自己,如果让陆起白这样的人得偿所愿,那这世上就可谓没有是非黑白了。但见他隐忍着愤怒、失落和颓靡,她怎么就心口发疼了?

在她耳畔来回转的始终是陆起白的那句:我是喜欢你姐的……还有,在某天清晨,天色尚算混沌不明的时候,陆起白像是做了梦,纠结的眉心和额前冷汗预示着他在梦中的辛苦,他似有似无地喃喃:别逼我……她悠悠转醒,刚要起身,他却下意识地搂紧她,呓语:景泞……景泞……别走。

她该恨他的。

这个遭天杀的魔鬼,是他一手毁了她生活的平静。甚至有时候她都会想,他最好出门就被车撞死,然后她就彻底解脱了。

陆起白看着窗外被深秋寒霜撕扯的风景,眼睛里也如灰瓦寒雾般的凉,紧跟着他觉得手心一凉,低头一看,景泞正在用双氧水清洗他的手心。

嵌在皮肉里的碎渣子被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然后冲洗、消毒。

陆起白站那没动,就那么看着她,暗沉的脸划过不易察觉的柔软。

景泞也没抬头看他,一声不吱地为他处理伤口。

窗外是小区乍亮的路灯,温柔的鹅黄被罩在一个又一个的铁艺灯笼里,在幽长的径路上摊开一圈又一圈的影子。对于登门过夜这件事,陆起白似乎是轻车熟路了。

偶尔遇上邻居大妈,也都十分好信地问她,处多久了?差不多就结婚吧,谈恋爱可千万不能谈太久啊,那小伙子一表人才的,跟你挺配。处理完伤口,景泞转身走的时候,陆起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大,不像平时那么剑拔弩张,就那么虚控着,手指的温度透过睡衣的布料传递在肌肤上,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两人的关系里,陆起白向来是索取的那方,像是现在这么安静温和还是头一次,景泞忍不住说,陆起白,你收手吧。

一句话令陆起白的脸又染上冰封,他微微眯眼,“你是在看我笑话还是在可怜我?”

“你跟陆东深毕竟有血缘关系,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我不争你以为陆东深就会放过我?”陆起白冷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跟我大伯一样,吃人不吐骨头。在陆门这趟浑水里走上一遭,谁都别指望能全身而退。”他没想到陆东深会这么警觉,以为有夏昼一事牵着,至少能松了对长盛的敏感度,不想在这次股权争夺战中,陆东深还是一手切了他的动机,还差一点他就可以把邰梓莘清出董事局。

现在他有十足把握,他在背后吸纳长盛股份一事已经被陆东深知道了,否则他不会出手帮邰梓莘。

景泞挣脱开他的手,抬眼盯着他,“坐上权力交椅就那么重要?”

“你开玩笑呢?”陆起白好笑地看着他,不重要的东西谁会拼得头破血流去争去夺?

“利益比人命还重要?”景泞虽不了解太多事,但邰业扬无缘无故就折进牢里,她总觉得这件事跟陆起白脱不了干系。

“你想说什么?”陆起白目光冷漠。

景泞盯着他许久,问,“如果有一天要拿着我的命去换你的利益呢?”

她总会心有恻隐,又或者再绝望的时候都希望能看到一丝光明。因为在一起越久,她就越能看见陆起白不同的一面。有时候他会什么都不做,就在她的书架上找本书来看,一下午坐在沙发上安静得很,午后的阳光就落在他的头发和衣襟上,温暖得很。那一次他看得最久的是一套她收藏的漫画书:哆啦A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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