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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336)

陆东深接过他手里的茶盏,重新洗茶、泡茶,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

他怎能不清楚后果是什么?

基因科学新项目初始,单是在负责人这块就起了争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爆出了三年前生物工厂一事。

陆振名出面道歉甚至引咎退出董事局,看上去像是顾全大局知错认错,但实际上其心险恶,是将大众的矛头全都转移到陆东深身上。

出了人命,虽说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不足以平民愤,可对于始终不出面认错的人更是痛恨。

陆东深这个时候一旦出面,那除非也是做到跟陆振名一样,承认错误、公开道歉,然后再引咎辞退在陆门里的所有职位甚至退出董事局,这样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可这么做了,那作为争夺基因科学项目的负责人人选的陆东深就失去了资格,坐收渔利的人就是陆起白。

“陆振名父子这招棋走得好啊。”陆振杨接过陆东深递上来的茶杯,打开盖子刮了刮水面。

“釜底抽薪啊,折了陆振名来保陆起白,这对父子真是狠。”

这件事,其实局内人都能看个明白,只不过利用局外人当枪使,往往这种反而更能达成目的。

陆东深又给Charles Ellison斟了杯茶,浅笑,“二叔真是抬举我了。”

Charles Ellison接过茶,凝眉沉思,“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你要想办法应对才可以,毕竟董事局里还有些股东只看利益。”Charles Ellison所言非虚,陆门董事局似龙潭虎穴,除了肱股之臣,不少新晋股东都只是关注自己的腰包,所以,目前在陆起白占据上风的局面上,原本支持陆东深的股东调转枪头去支持陆起白也很正常。

Charles Ellison走后,只剩陆振杨和陆东深两人。

陆振杨呷了口茶,“昨天南深的助理打来电话说,南深在演出结束后收到威胁包裹,里面全都是些肮脏不堪的东西,还写了诅咒陆家恶毒的话。”

陆东深给自己倒了杯茶,“是我连累他了。”“你弟弟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陆振杨轻声说,“我只想告诉你,你是陆家长子,不管你坐不坐得上权力交椅都是别人的眼中钉,生在陆家身不由己,坐上了,你尚且能有力量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坐不上,自身都难保更别提顾着其他人。巨额利益背后就是人性泯灭,今天陆起白能舍出他的父亲,明天他就能为了权势去手沾鲜血。”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陆东深语气淡淡,“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年前二叔对我痛下杀手,三年后,他儿子如法炮制也是正常。”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怨就只能怨你投错了胎,生在了陆家。”陆振杨一脸倦怠疲累,“夏姑娘是恨上你了吧?”

这是自打两人分手后陆振杨首次提及夏昼,陆东深拿杯子的手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开口时语气却涩,“也许吧。”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会背叛你?”

“是。”陆东深轻声说,“我相信她,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唯独她不会。”

陆振杨点点头,“那时候我听靳严说了,也迟疑过,后来你母亲告诉我一件事,我才明白夏姑娘当时是受了多大委屈。”

陆东深抬眼看他,“什么事?”“你母亲曾经找过她。”陆振杨道,“明知道不可能劝离但还是找了,实际上是你母亲想要夏昼交个实底。结果那姑娘心眼实在,也着实是心怀坦荡,她将自己的致命伤告诉了你母亲,这样一来,就算是主动将自己的弱点交到了你母亲手里。”

“致命伤?”“你母亲承诺了夏昼,绝不会泄露她的短处半句,所以夏昼的致命伤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估摸着会跟她的嗅觉有关。当时你跟夏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母亲回来跟我说,夏昼不会是出卖你的那一个。”

陆东深拿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想起之前他们的对话。

“她只是要你一句承诺?”

“当然,难道你认为你妈还能让我签什么生死状吗?”

陆东深只觉得胸口的伤又疼了一下,实际上,她是签了生死状的,只为了爱她。

冷不丁又想起当时在会议室的时候,她的嗅觉貌似真出了问题,陆东深心里紧了紧,难以言喻的心疼一波波化开。

隔了好久,他才开口说,“爸,我是要娶她的,除了她,没谁有资格得到陆门长媳的名分。”陆振杨笑了笑,“外面有多少女人扑着你,那是不清楚咱们陆门的水有多深,真是知道了详情的姑娘,我看也没几个敢嫁你的。其实我跟你母亲都挺喜欢夏昼那姑娘的,她果敢、洒脱,更重要的是很聪明,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有胆量进陆门。只是……”

陆东深抬眼看他。陆振杨叹了口气,“只是我听说在发布会上她很决绝,想来也没几个姑娘敢往自己身上动刀子,别管当时她是不是有心成全你,怨怼你是肯定的了。越是洒脱的人就越是爱憎分明。日后,她还未必是你想娶她就会嫁的。”陆东深为陆振杨添了茶,语气坚决,“再追,追到她没力气逃为止。”

第392章 寂岭

阮琦不知道转了多少车,最后给了当地老农一笔钱,搭了他家的黄牛车一路坑坑洼洼地赶到了当地县城。

说是县城,却不大。

正赶上当地的赶集日,热闹得很。据赶车的老农说,今天这集市是两个月一次的大集,所以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都是十里八村下来的,有的村子离县城远,没什么交通工具的就只能靠走的,一走就要翻山越岭好几天才能到。

黄牛车到了集市入口就走不动了。所谓集市,可不是什么正规的市场。原本只能单向过车的小路两旁摆满了摊位,有支摊架子的,还有直接拿块大花布铺地上的,也有支起棚子的,挤挤腾腾的徜徉一眼望不到头,两旁也有些店铺,人来人往的只能穿集,店铺的老板也对这种挡门入街的现象见怪不怪了,想来也是知道这种大集的卖家和买家都不容易,睁只眼闭只眼作罢。

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阮琦打发黄牛车走了,徒步穿集。

集市来往少数民族居多,都是些奇装异服,说的话天南海北的听不懂,再看摊位上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有。

据给出的地址,阮琦要找的药材铺子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势必是要穿过息壤。

阮琦入乡随俗,换了最不起眼的褂子上身,穿街走巷时也不至于引人注意。一条街看着挺长挺拥挤,但走走瞧瞧的也很快到了尽头。她是原料供货商,工作的流程就是客户下单原料,她再向各个原料农或原料铺子采买,无非是做中间商,但又不同于一般中间商,她手底的原料资源众多,别人联系不到的原料落在她头上就没问题。

所以,她的工作性质跟夏昼的十分不同。夏昼不但是发现原料,更多的是制作原料,而她只负责成品采集,而且是有针对性的。因此,走在这条集市的时候阮琦就在想,如果换做是夏昼来了这条集市,那八成一上午的时间就耗在这了,在夏昼眼里,上到空气下到尘埃的,估计都能被她利用做气味原料。

想起夏昼,就连带的想到饶尊。阮琦胸口一滞,这个名字像根刺似的累月扎在心尖上,去不掉拿不走,每每想起心头就疼,有时候午夜梦回,总能想起饶尊那句话:我不想骗你,在我心里,夏昼还是最重的。

从什么时候爱上饶尊的她说不清楚,只清楚决定离开的时候那是鲜血淋漓的疼,像是揭了层皮、断了筋骨似的。

饶尊打过来电话,她始终没接。

接了说什么?跟明知道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虚情假意地问好?或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做不到,后来干脆就关机,再后来,连电话卡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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