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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560)

秦川渐渐在改变,源于这其实也是村民们的心声,而寂岭之上是座极有价值的药山,饶尊有一晚敲开了陆东深的房门,就开发药山一事又进行了商谈。蒋璃当时也在,记得很清楚,她和陆东深本来都要睡觉了,结果饶尊拎了两瓶红酒就来了,陆东深原想着去书房,饶尊洒脱不拘地一挥手,“那么费劲干什么?这么大的屋 子还装不下咱俩?”

结果就是,正事谈完了,酒也喝完了,还没喝够,生生地又让蒋璃拎了好几瓶洋酒上楼,两人最后都喝多了,滚在了一张床上。

蒋璃牙根痒痒,一扭头去了客房睡,临阖眼前给阮琦发了微信过去,“你老公跟我老公睡一起了,也不知道他俩谁睡了谁。”

没一会儿阮琦的微信回过来了,光看文字也能想到她那副无所谓的神情,“睡就睡吧,反正他俩谁都不吃亏。”

好吧……

也算是心大。秦川有了盼头,对外界的好奇心也大过从前,村民们渐渐改了作息习惯,尤其是秦天宝,见天往村外跑,最开始那条封闭的通道是有人把守,每每都需要手动机关,后来 把守的人不断牢骚,秦族长听也听烦了,反正以后出村进村的人也会多,干脆就让通道敞着了。村里逐渐在拉电线,信号过去还得一阵子,秦天宝每次到集上都给蒋璃来电话,热情洋溢得很,可是苦了蒋璃这边,末了咬牙切齿警告,“秦天宝,你下次再深更半夜的打 电话过来,我就飞到秦川扒了你的皮,不知道有时差吗!”

秦天宝还真不知道,抬眼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光亮得跟火球似的,转头又笑嘻嘻地问她,“天女,你还没跟我说说呢,当时你都浑身是血了怎么逃出大漠的啊?”

蒋璃:……

当然,也有意外。

陆振名在狱中死亡,经鉴定,是属意外身亡。这件事传到陆门耳朵里的时候不少人为之震惊,陆东深出于晚辈情分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陆起白在警方的看护下回了陆门,亲自为陆振名下葬。

第669章 人世本就现实

那一天,秋雨霏霏,阴凉得很,风嗖嗖过,刮在脸上都有刺痛感。

来人不少。

比秦苏的葬礼要声势浩大得多,不仅是陆门的人,但凡跟陆振名有过联系的全都一一请来。

葬礼结束后,陆起白不能久留,临走前来见了蒋璃。蒋璃出门的时候穿得少,身上始终披着陆东深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得一张脸愈发白净。陆起白走过来的时候陆东深就在不远处正跟人交谈,蒋璃想要回车里被陆起白叫住 。

陆起白精瘦不少,黑了不少,从葬礼开始前到结束他都沉默得很,家属回礼的时候他也只是对着前来的宾客们微微欠身当做回礼。

蒋璃一直就不喜欢他,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她就能从他看似平静和无欲无求的眼睛里读出险恶来。

没错,是险恶,不是单纯的野心。野心这东西陆家儿郎各个都有,全都掩藏在自小接受的高等文明和不容有错的教养下。像是陆东深,是被陆门上下公认的野心家,他也从未否定过自己对那把权力交椅的 势在必得。

他有手段有谋略,唯独没有的就是陆起白眼里的险恶。

是一种从不顾及后果、不顾一切走向黑暗的险恶,哪怕是有万丈阳光都无法照进他心里驱走他的暗影。

但这次见到他,蒋璃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平和了很多。以前他笑里藏刀,现如今哪怕他是不笑的,她反而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起伏。

人有戾气,身上的气息也会变得锋利,今天的陆起白身上染了太多的寒雨气,沾了大自然的味道,倒是清新纯粹了不少。

“听说是我父亲的人。”陆起白跟蒋璃没什么太大的交情,所以犯不上寒暄,开门见山。

蒋璃没料到他会问这件事,微微一怔,而不远处的陆东深也止了话头,走到她身边,顺势环上她的肩膀。

大有保护之意。蒋璃也着实冷,下意识偎紧陆东深,再看向陆起白时眸间淡然,“你是说大漠里的事?也许就是对方临时起义吧,是不是你父亲呢的人不得而知,毕竟那种地方最能刺激人 的贪欲,不是吗?”

他既然能自己问,就说明对大漠里的情况很清楚了,拿着对付外界的幌子来应对他完全没必要。

陆起白不着痕迹地看了她的手,断指掩藏在宽大的衣襟里,他似叹,“可惜了,一双好手。”“不可惜。”蒋璃大大方方地探出左手来拉了拉大衣,那根断指就暴露在他眼前,“一根手指换了一条命,很值得。我这个人最能看清当下情势,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拎得清 楚。”

陆起白自然听得出她的点拨之意。

“太冷了,先回车里吧。”陆东深轻声说。

蒋璃一点头,她本来也不愿意在这多待一分钟。

等她离开后,陆起白看着陆东深说,“果然谁都斗不过你,你最终还是赢了。”

“关于棋局,你早就很清楚了。”陆东深声音很淡。

陆起白面无表情,“但是,我爸不信。”

陆东深似惋惜,“那很可惜,你应该早点提醒你父亲。”

陆起白微微眯眼,盯着他的脸,许久后问他,“我爸真的死于意外?”

“不然呢?”秋阴凉风过,是瑟瑟发抖的寒意,陆东深一身挺拔于寒凉之中,眉间纵着的始终是风轻云淡。

陆起白没说话,眼睛里染上阴霾。

等警方带走了陆起白后陆东深上了车,车门一关卷了不少寒气进来,但很快就被车厢内的暖风稀释了。

蒋璃摸摸他的手,温暖得很。

车离墓园的时候,蒋璃看着车窗外嗖嗖而过的被秋染红了的林木,叹气,“如果一开始当爹的走错了路,那当儿子的也跟着遭殃了。”

陆东深反握她的手在手心里把玩,道,“从古至今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今天坐在交椅上的人是陆起白,那别人也会用这番话来说我和我爸。”

她想想,也对,又叹了口气,说,“可惜了。”

陆东深不明就里挑了下眉。

“如果陆起白不是起了贪心,那现在应该跟景泞挺好了的吧。”蒋璃靠着后车座,车内暖暖的气流教人昏昏欲睡,她想起景泞的脸,挺漂亮的脸。

陆东深轻笑一声,没说什么,给她轻轻按摩受了伤的手指,天一凉她的断指就很容易酸痛。

蒋璃扭头瞅着他,半晌后道,“你说,景泞能等着他吗?”

“不知道。”陆东深照实了说,“但是现如今人心现实,景泞又不欠陆起白的,就算不等也正常吧。”

这倒是。

“这段时间除了景泞的妹妹去探监外,还有位高姓的男人,他去探监的次数不少。”

“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听说曾经是景泞的心理医生,应该是她背着集团私下找的,那位高姓医生对景泞的在乎已经超出正常医患关系了。”陆东深见蒋璃目不转睛瞅着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 她的头,“你要知道,景泞只是行差踏错,本质上还是个好姑娘,上帝给她留了一道门,让真正爱她的人进来,也是好事。”

蒋璃唏嘘,是啊,这世上的路有千条,人的选择就有千样,一对男女始于孽缘,又结束于两不相欠,景泞想要彻底忘掉过去不可以吗?

可以,谁都不能说这世上的男女关系只有固定的模式。

陆东深又问她,“刚才陆起白问你话的时候你没坦白,囡囡,你在怕什么?”

蒋璃转头看着他,手心里还都是他的温暖,“我担心……”接下来的话不知该怎么说,转念换了说法,“陆起白心思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东深笑了,揽过她的头,低头吻了她一下。

蒋璃趁机搂紧了他。

心里那句彷徨不安的话始终没倒出口:陆振名的死跟你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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