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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85)

“陆总,真是煞费苦心啊。”刘队压着不悦,笑。

陆东深眉头微扬,眼里的笑始终浅浅,“景泞,给刘队一份能交差的文件。”景泞将最后一份文件从文件夹里抽出来,递到刘队手里,“这是夏小姐相关身份证明文件,里面有原件和复印件,夏小姐被刘队带进了局子里,陆总带走夏小姐的时候总要提交夏小姐的身份文件的,所以复印件已经为刘队准备好了。”

一切不疾不徐,一切都是有备而来。对于陆东深带来的所谓聘书和合同等等这些,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不过就是个幌子,这个幌子若要普通人来做那是难上加难,但陆东深张口,这件事就易如反掌,所以,不管是刘队还是饶尊,在看到这些文件时都没太大反应。然而,身份证明文件就不同了,复印件能造假,原件是有备案的,也有造假的可能,可落在局子里一旦造假风险就太大。

所以,饶尊僵直了脊梁,刘队惊讶地嘴巴合不上,他想的是,明明就是沧陵人眼里的蒋爷,明明就是待在谭耀明身边的蒋璃,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夏昼了?

而在审讯椅上枯坐的蒋璃,相比在场人的反应已是平静了,即使陆东深使出了杀手锏她都毫无反应。她只是用拇指捻着袖口上的血迹,一下又一下,直到捻到手指生疼都不停止。

最后怎么出审讯室的连蒋璃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经过饶尊身边时他周身散发的寒凉,堪比那日冬祭时的风还要锋利,嗖嗖地直往她心里钻。他始终盯着她,双眼如钉,谭耀明死了,合他意了,蒋璃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她也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脚跟再一酸的时候,陆东深就稳稳地接住了她。

就这样,她被陆东深一路抱着离开的警局,在走廊两侧、身后的众目睽睽之下。

陆东深命景泞先回去,他亲自开车。

车行一路都是沉默,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想问,喉咙是堵着的,嘴巴也像是被线封住了似的动弹不得。直到,车子途径了川阳区、经过了通往凰天的路口。

蒋璃猛地去开车门。

陆东深以为她会一路沉默到酒店,不曾想她会有这般行动,一个急刹车,长臂一伸拦住了蒋璃前冲的身子。

“不知道危险吗?”他低喝。

蒋璃整个人靠在后座上,渐渐的,肩头在抖,如此近的距离,陆东深都能听到她牙齿相撞的声音。见状,他低叹了一声,放缓语气,“我的意思是刚才太为危险了,你想做什么跟我说。”

蒋璃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想下车,下车……”陆东深没料到她能哭,先是一怔,然后赶忙抓过纸巾给她擦眼泪,他处理过商场上大大小小的难题,棘手的、要命的,就是从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行行行,下车,我们现在就下车。”

第106章 陆东深你混蛋

在谭耀明手下产业被查封之际,唯独凰天被搁浅,缘由是不论官场还是道上的人虽然都知道凰天的幕后老板是谭耀明,但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凰天是谭耀明的产业,所以凰天只能成为一条漏网之鱼,仍旧由明面上的老板伍哥来打理,然而看得出凰天的辉煌已经过去。

蒋璃进来的时候,凰天虽没面临整改,可也没对外经营。工作人员基本上已经被遣散,更是没有姑娘们的身影了,只留下几名保洁在维持凰天的整洁。伍哥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蒋璃来了眼眶都有点泛红,她进凰天之前已经压了眼泪,进了凰天见到眼前的光景鼻子又是一酸。

伍哥很快看见了陆东深的身影,面色一僵,蒋璃轻声说了句无妨。伍哥点点头,靠近她说,谭爷的葬礼你还是不要参加了,毕竟现在条子紧盯着你呢。

蒋璃摇头,她想说她必须参加,可嗓子哽得要命。谭耀明和齐刚等人的葬礼一直是蒋小天在忙,时不时会跟她沟通相关事宜。

伍哥轻叹说,谭爷泉下有知也不会让你出面的。蒋璃压了好久才又把一场悲怆压下,她跟伍哥说自己想在这待一会,伍哥扫了一眼陆东深,但也没说什么就先离开了。蒋璃绕过中央舞池去了走廊深处,大厅的光线幽暗,走廊深处更像是罩在黑暗之中,

她的身影就被那条宛若人生漫长的黑暗渐渐吞噬,黯淡得形同一张老旧的岁月照片。

陆东深耐着性子等候,没急,没催。

又过了一会儿,蒋璃出来了。

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是苍白,尤其是在幽暗的光影里,那张脸惨白如纸。她始终没多言一句,坐回贵宾区的沙发座里,双腿屈起双臂环抱膝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中央舞池。

人人都说,凰天的舞池是用金子垒起来的,当姑娘们在上面曼舞轻歌时,一株株金莲就是搭建舞池的基石。

蒋璃看着看着笑了。她似乎听见凰天曾经的热闹,能听见下面的客人疯狂地在喊芙蓉的名字。她似乎又看见了谭耀明,匿在沙发里,燃上支雪茄,藏于凰天的热闹之中,她还看见了自己,没事总喜欢到后台去调戏姑娘们,她们围着她腻着小嗓子叫她蒋爷,她就打趣地问她们,你们是喜欢谭爷还是喜欢我啊?姑娘们就像是泥鳅似的黏在她怀里说,我们当然更喜欢蒋爷你了。

往日的热闹和此时的安静相互拉扯,曾经与现实层层叠叠交织如海浪。触景生情这四个字真是要不得,它是一把利剑、是锋刃,能将整颗心剖得鲜血淋漓还甘之若饴。

陆东深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于光影下而立,晦涩不明的浮动暗影落在他宽拓的肩膀上,他的俊脸几乎噬在暗处。他看着她,任由她在歇斯底里地平静,形同枯槁的木,沉默、悲凉。

直到手机响,蒋璃的肩头颤了一下。

陆东深接起,那边说完后,他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他走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映下,被头顶的光斜落,将蒋璃罩了个严实。蒋璃的视线被他挡住了,但也没移开,似乎她原本就不在看舞台,只是沉浸于悲凉的过往里。

许久,她才说,“陆东深,我累了。”

陆东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累了,我就带你回去。”

“回去?”蒋璃仰头看着他,眼里是迷茫是彷徨,喃喃,“我还能回哪去……”

陆东深收回手,眸底深处多了丝怜惜,“明天跟我回京。”

蒋璃一怔。

“在沧陵城的是蒋璃不是夏昼。”陆东深看着她,“夏昼,只是来解决天际酒店中邪一事,她不认识谭耀明,也不知道冬祭的事。”

“不……”蒋璃失声,“我不能走,谭爷的葬礼——”

“既然都不认识谭耀明,为什么要参加他的葬礼?”陆东深眉心微微一蹙,尽显严苛。

蒋璃盯着他,渐渐眼神暗凉,紧跟着起身就要往外走,下一秒陆东深长臂一伸就将她的腰揽住。这两日压在心头的愤恨和悲凉瞬间井喷,蒋璃发了疯似的推搡着他,“放开我!”

陆东深绷紧了下巴,任由她的怒吼的嘶喊,她拼命想要冲出他手臂的桎梏,他却是用了力的,紧跟着将她摁回沙发上,双臂朝两旁一搭,将蒋璃结结实实困在他胸膛和手臂圈成的狭小空间里。

“陆东深你混蛋!”蒋璃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捶打他的胸膛,推搡他的肩膀,他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衬衫凌乱了,但仍岿然不动,任凭她在他怀里嘶吼。

直到他脖颈被她尖细的指甲抓伤,洇出了血迹,直到她红了眼质问他凭什么这么做。陆东深腾出只手,绕到她的后脑一控,俊脸几乎压上她的,嗓音低沉有力,“凭你现在已经不是谭耀明的女人了。”

蒋璃怔怔地看着他,很快,眼眶聚集成泪,滑落。陆东深松开箍着她后脑的手,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脸颊,为她拭泪。可泪水像是场倾盆,控制不住,他就一点点给她擦拭,耐性十足。蒋璃的内心终于崩塌,抱住陆东深的脖子,脸颊埋了过去,紧跟着狠狠咬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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